沈若卿微微睁大眼眸：“师，师妹？”她还以为他会说徒弟呢，怎么一下子就变成师兄妹了？

    见她似乎不是很乐意，苏清濯沉声问：“你不想？”

    沈若卿摇头：“不，只是有点惊讶。”

    苏清濯正色道：“我已经考察你多时了，认为你有这个资格成为师父的弟子。”

    他想了很久，恐惧和欢欣在心头煎熬着，最终还是决定迈出那道坎，今天不过是个契机，他其实早就想说此事了。直到此刻，他冰封许久的心才有了些许裂痕，没有哪一刻，他如此刻般感谢上苍，感谢命运。

    “请问……我的师父是谁？”

    “灵界七玄宗冲霄灵尊。”苏清濯简单道。

    这里面的信息足以沈若卿的脑袋开出璀璨的烟火了：“灵界？是和尘界不同的世界吗？”

    “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分为上中下三界，下界为我们现在所处的尘界；中界则是乱流，使用常规办法是无法通过的；上界则是灵界，而我的师门则是灵界四大门派之一的七玄宗。”

    沈若卿的眼睛放光，“我能问一下你的修为吗？”

    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度厌恶的事，苏清濯的眉峰皱成一个川字，周身的气压也低得可怕，但是当他接触到沈若卿好奇且渴望的眼神时，他冰冷的心又融化了一角，“灵圣初期。”

    沈若卿茫然地眨了眨眼：“苏兄……”

    “叫师兄。”

    “师兄。”沈若卿从善如流地改口，压下心底的激动，“灵圣初期比之灵师强很多吗？”

    苏清濯想，如果师妹都是如此柔软的生物的话，他也许不会那么排斥师弟的。

    发觉她对修者的体系毫无常识，苏清濯简单地解答道：“修者大致分为灵师、魔师和愿师三类，人数最多的则是灵师，灵师的等级划分为：灵士、灵师、大灵师、天灵师、灵王；如果你修成灵王，就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去往灵界，而在灵界，你才可以继续进阶。”

    沈若卿紧紧盯着他，仿佛他的口中，蕴藏着一个新的世界，一个她想要开创疆土的世界。

    “灵王之后则是灵将、灵圣、灵尊，我师父就是冲霄灵尊。”苏清濯说到师父时，语气软和了许多。

    沈若卿问：“灵尊之上呢？”

    苏清濯神色微变，顿了顿，道：“不可说。”

    脚踏实地，仰望星空，沈若卿觉得胸腔里满是动力，有朝一日，她要去看一眼苏清濯眼中的世界。

    “看来我拜了个很厉害的师父。”

    “是的，他是正道第一人。”

    正道第一人……沈若卿笑问：“师兄你的理想也是要做正道第一人吗？”

    苏清濯一怔，沉默地低下了头。

    沈若卿不知他是何意，但能隐约察觉出他的失落。

    很久，久到沈若卿都要打瞌睡时，苏清濯低沉的声音才从身边传来：“他有继承人了。”

    沈若卿立刻想到：“你师弟？”

    “嗯。”

    “所以你不开心，是嫉妒？”

    “是嫉妒。”也不知是为什么，苏清濯总是在她面前说不了谎，骗不了自己，他就是嫉妒啊。

    “凭什么，为什么，不公平，我恨……不公……”他的话断断续续的，沈若卿只能听见只言片语。

    见她只是安静地听着，并没有嘲笑他，也没有怜悯他，只是在静静地做一个听众，苏清濯的心又松了松，以往不肯讲的，今日倒是愿意说些了。

    “我是冲霄峰的大弟子，宗门对我期望很高，家族也只有我一个继承人。不瞒你说，天赋、心智、悟性、耐性，我无一不缺，无一不优秀，没人比得过我，我也看不见比我弱小的人。”

    “人人都讲我会继承师父的衣钵，肯定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一贯以此为要求锻炼自己。可是直到有一天，师父领着一个弟子到我面前……”

    “他叫聂乘风，是聂家最后一个子嗣，据说是个小国的皇子，被灭国后，师父因为欠了那个皇室一个人情，便将这个小皇子给救了，收为入室弟子。”

    他仰起头，缓缓地道：“那是一千年前的事了，他很讨人喜欢，可我非常讨厌他，因为他比我会讨好别人，能让所有人都喜欢他，我知道别人喜欢我是畏惧我，可他不同。”

    “看来他人缘不错。”沈若卿点点头。

    “很快，我引以为傲一切，在他面前不值一提。”他俊朗的面容染上一层灰色。

    “悟性、耐性、心智、天赋，他每一样都比我高，就连修为，除了一开始被我压制外，没多久他便赶上了我。七百年，整整七百年，我没有再进丝毫。”

    “嫉妒……”沈若卿蹙眉，她没想到苏清濯竟然是因为嫉妒师弟的优秀而修为停滞不前。

    不可思议……

    “没错，就是因为嫉妒。”

    “但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应该不只是嫉妒吧？”

    苏清濯微微闭眼：“去金兰圣庙找那个无尘大愿师，找到他，你就会知道，我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沈若卿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他，但事情的真相应该远不止他讲的这样简单，其中一定还发生了更多的事。

    她现在对那个叫聂乘风的二师兄很好奇。

    翌日清晨，沈若卿一出现在竞技场，就被曲兰钧长老叫住了，“沈若卿，我和三位长老找你有事。”

    她一副请她去谈人生的态度，沈若卿哪里还不晓得是封玄易将她夺舍的事泄露了出去，讲真，若非苏大佬确定她不是夺舍，她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夺舍了这具身体，但师兄讲不是，那就肯定不是了。

    因此，沈若卿倒是不怕去验证一二。然而，唐时墨和唐靖宸的比武马上就要开始，她期待这一场许久了。曲兰钧见她为难，便道：“棋亭有水镜，我们会通过水镜观看比武，不会错过的。”

    沈若卿颔首。

    即便来四个长老，她往天芯石里一躲，也没人能奈何得了她，苏清濯说，除非这里有灵王境，否则不会有人感知得到天芯石空间的存在。

    离开前，沈若卿安抚地冲着关心她的小伙伴们笑了笑，而后跟着曲兰钧来到棋亭。

    远离竞技场，四周栽种着青竹，棋亭的环境清幽，别致。

    “魔女！”封玄易喝道，当即就是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