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卿看着那已经从全身蔓延到胸口的血线,心颤不已,不可控制地落下泪来,来自灵魂的战栗和悸动瞬间将她的控制权夺走,一个属于原主的意识出现了。沈若卿当即意识到,原主只剩下了一抹残魂,是原主不甘所化成的执念。
她听见她用她的身体说:“大哥哥,我们来生再见,那时,我当你的姐姐。你难过了,我帮你擦掉眼泪,你被欺负了,我帮你打回去。”
“不,还是我当哥哥,就可以继续保护你了……”唐时墨紧紧拥住她,像是要用尽所有气力一般,将她融入骨血里,可是下一瞬,怀抱松开。
“沈若卿”恐惧地发现,他永远地合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程美钰也被唐蔚彬击杀,从半空中摔落至地,震起无数烟尘。
“啊!我要杀了你!”姬行云的眼光泛红,本是黑色的长发转瞬变白!在阳光下反射出冷然的光泽。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豁然闪过一抹银光,紧接着,一把如银似雪的纤细长剑出现在姬行云的手里。
就连最稳重的白修然此刻也不禁流露出动容之色,那把剑,虽然不知道品级,但单单是看上一眼,就会让用剑之人,浑身战栗!
“此剑名为诛云,老匹夫!你害我兄弟,让他神魂俱灭,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我今日也要杀得你魂飞魄散!”
言罢,他用力劈下一剑,石破天惊!
剑弧霎时划破长空,将本就重伤不起的程美钰劈成了两半,灵魂也随着那一剑而消散于天地之间。
姬行云眼中涌出泪水,跪倒在地,锤着自己胸口道,“我真没用!真没用!若我再强一点,再强一点!”
林沉郁冷酷地说:“即使你再强一点,你能强过唐时墨吗?他自己都不能解除血咒,你又能做什么?”
红岫瞪了一眼不识趣的林沉郁,把他拉到一边,小声道:“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说风凉话了。”
姬行云却是被林沉郁的话惊醒,“对,我是做不到!所以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吗!我真没用!”
眼看着他要拿着诛云剑刺向自己胸膛,林沉郁眉心一皱,当即飞出佩剑,将诛云剑挡上一挡。
姬行云感觉手里的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整个人都软了下来,抱着剑痛哭出声,眼泪绝了堤,嘴里说着疯话:“唐时墨!唐老大!那个贱人死了,我捅了他最后一剑,也算是给你报仇了!可你再也回不来了!”
“不一定……”沈若卿轻柔的声音传进了姬行云一个人的耳朵里,后者一愣,呆呆地回头看了过来。
在最后关头,沈若卿用苏清濯临时教她的办法,以天芯石为媒介,辅之以苏清濯的部分魂力,成功凝聚了一小部分的魂魄。
只这一点,就耗费了她所有的灵力,她强压下内心属于原主那强烈到极致,喷涌而出的情绪,将残魂放入天芯石中心那团白雾里面。
据说这是蓝宝石的核心,而天芯石之所以能够稳固神魂,最宝贵的便是这团雪白雾气。
“也许千年,也许万年,也许永远不可能,但……若有机缘,残魂也是有机会补全的。”苏清濯顿了顿,道,“若是全盛时期的我,可以救下你的朋友,但现在的我,还不够强,所以……对不起……”
猛地听见大佬说对不起,沈若卿受宠若惊,淡定地道,“不,师兄你不必如此的。”
“我是你的师兄,不应该让你如此难过的。”苏清濯的眼中划过一抹暗光,掩在宽大袖袍内的手也悄然握紧。他需要力量,明明可以的,明明力量就在手中,可他却用不出来。多么讽刺啊,他是无能。他,并不想看到她露出那样的哀恸神情了,再也不想。
沈若卿将唐时墨放进天芯石内,又请师兄用冰棺封印,放入冲霄峰底洞穴,以待来日的机缘。
胸口的那股哀伤挥散不去,沈若卿也无法可想,只能静静地缓一缓,然后强压下去。
调整好情绪后,她走向唐蔚彬:“舅舅,参商秘境的钥匙在我手中,我预感到秘境将在一月后开启,这是十个名额,还请您早做准备,尽快安排进入秘境事宜。”他是她母亲的弟弟,合该称呼一声舅舅。
唐蔚彬略带惊讶地看向这个没什么印象的外甥女,以往只是听过名字,远远见过,却没有如此近距离地说过话,谈过事。然而此刻再见,他发现她和传言有很大出入,哪怕唐时墨刚刚逝去,她依旧能头脑清醒地站在他的面前,提出她的要求。
她的底气就在于她手里的钥匙和名额。唐蔚彬垂眸看着名单,看来她很清楚,他们之间的约定和默契。
他扫了一眼名额,“给唐家一个名额。”
沈若卿毫不意外,而是很爽快地应道:“可。”
见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唐蔚彬微微讶异,却很快想明白,能做到让唐时墨那种人倾心以待的,不会是唐凝萱那种蠢物。
“冯无婪。”沈若卿走到被擒住的冯无婪面前,在看见对方那张无比恶心的脸时,她一秒都不想再见……
她抽出墨白。
“嗡!”漆黑的剑身如寂静的夜,一出现,就引得万籁俱寂,吸引人无数人的目光。它不似诛云剑那般耀眼,却有着一股子让人心悸的凛冽与杀伐之气。
像是感受到了主人激烈的情绪,剑身嗡鸣不断,像是要狠狠为主人教训一下这个胆敢让主人伤心的人。
但当她扬起手,想要劈下时,却冷不防被人抓住了手腕,她回眸看去——唐靖宸。
那人冷声道:“楼主已经被姬行云杀了,此人不可再杀了,必须交给父皇判决,你不能私下处刑。”
沈若卿却是不应:“若我不应呢?”
唐靖宸皱眉,似是没考虑过会有人拒绝他的要求,而且是有理要求,他愠怒地寒声道:“沈表妹,你若执意如此,别怪我不客气了。”
沈若卿扬了扬眉,低磁的声音吐出:“你要为了一个外人,损害我们表兄妹之间的感情吗?”
外人?表兄妹的感情?唐靖宸心想,她是在说笑吗?他们之间有那种东西吗?
如果有,那日她为何要一剑斩下他的银蛟?
最终导致他失败的可不是唐时墨有多强,而是被契约反噬带来的痛苦让他失去了瞬间的反抗!这才导致了他被俘虏。
现在每每看到她,他都会回忆起在缚天楼地牢中那些生不如死,被唐时墨、冯无婪折磨的日子。
“呵,要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