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高高隆起的山峰为背景,发源于山峰的河流从山上顺流而下。
郑秋澜站在山脚下,河水轻柔地自她身侧淌过。
起初河流只是略略在她周身停顿,可很快就不同了。
郑秋澜的周身浮起一道奇异的气流。
流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亲近的气息,欢快地拍打着水花,温柔活泼地幻化成一只只小动物,亲昵地蹭上了郑秋澜的脸颊、手臂和大腿。
郑秋澜绝美的脸上,溅上了细小的水珠,如一颗颗碎钻,在太阳光的折射下,璀璨迷人,华光闪烁。
“唰——!”
秋水剑出鞘,寒芒爆闪。
郑秋澜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深蓝色的劲装如翻飞起舞的蝴蝶,随着舞剑的动作而起飞。
“啊……这,这是!”淳于珺书一拍脑袋,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了一个身影,继而一个名字绕在舌尖,怎么也吐不出来。
当郑秋澜的身法和剑势舞到激烈时,水汽氤氲,水浪翻滚,淳于珺书终于大喊道:“飘渺剑法!”
司寇霆按住冲动的淳于珺书,阻止了她冲进咆哮的水龙中:“不,你看清楚了,不是飘渺剑法!”
“我看得清清楚楚,顾师姐就是飘渺剑法的传人,我见她舞过无数遍!我怎么会看错!”淳于珺书不服。
司寇霆摇头,“是飘渺剑法的变式,它融合了其他功法你发现了吗?”这套剑法,简直就像是为郑秋澜量身打造的,也不知是他哪位师叔改编的。
能有这般能耐的,恐怕也只剩下了那一位了吧?可他死了两千多年!总不可能突然冒出个传人吧?
司寇霆觉得这次下山历练受到的冲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先是遇见了沈若卿这个冲霄峰主的妖孽徒弟,再是遇见了疑似前任沧浪峰峰主的传人。
巨浪翻滚,整条河流都沸腾起来,剑气凝实,化作飞龙,巨龙吸水上天,声势浩荡,风起云涌。
当水浪悉数翻卷着,脱离地心引力飞上天空时,一颗灰蓝色的宝石露了出来。
秋水之心。
它的名字出现在看到它的人脑海。
每个人的心中都在渴望着它。
于是,他们前赴后继地扑向了宝石。
“愚蠢。”樊洛烟吐出两个字,仅剩的三十个幸存者也全部阵亡,死在了秋水之心的防御结界上。
剑尖轻轻挑起灰蓝色的秋水之心,郑秋澜将其按进秋水剑中,两者构成了共鸣,剑身轻颤,仿佛在表达着愉悦,剑尾上的流苏随风起舞,伴着水珠跃动着。
与此同时,整个秋水湖都震荡起来,一扇门突兀地开在了郑秋澜的面前。
“走!”她道。
几人立刻跟上,而在门关上的瞬间,沈若卿回头望去,只见滔天的巨浪打了过来,岛屿瞬间湮灭。
似乎是知道他们要问什么,郑秋澜解释道:“两千年前,有人把这剑上的灵石抠了出来,扔进了沧海遗珠中。我这次来,就是来拿回它的。两千年的沧海桑田,居然让它形成了这个秘境,确实不在我的意料之中,也幸好这次我来了,否则你们过了秋水湖,或许东西就归你们所有了。”
“两千年前?”司寇霆呼吸一滞,“那你是……”
“没错,沧浪峰主是我的父亲,你可以叫我……”郑秋澜认真思索,道,“师姐。”
淳于珺书大声说:“你比我还小,凭什么我要叫你师姐,还有,沧浪师伯没死对吗?他现在在哪里?”
“他在两千年前就去世了。还有,我并不比你小,我今年两千多岁了。你连我的零头都没到。”郑秋澜纠正道。
淳于珺书不可置信地盯着郑秋澜,不会吧,怎么可能呢?“你,你在胡说什么!你明明比我小!”
郑秋澜眨眨眼:“哦,确实,我开个玩笑。”
司寇霆严肃地说:“等一下,你说沧浪师伯确实去世了,那他怎么生下你的?你母亲又是谁?我不能因为你的一面之词以及你用的疑似飘渺剑法就相信你的身份。”
就在这时,樊洛烟冰冷的声音突兀地插入:“对不起打扰了,我问个问题。郑秋澜,你的剑法,有一部分来自转生宫的《天水无痕》,可否请你解释一下,你是从哪里学来的吗?”
转生宫三个字立刻让人绷起了神经。
“魔女!”淳于珺书脸色大变。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郑秋澜轻笑了一下,银铃般的声音清脆悦耳,蛊惑人心,“不好意思,我的时间到了,再见!”
她的话音一落,人便瞬息不见。
“是随机传送符!”司寇霆判断道。
淳于珺书犹豫着问:“那师兄,她到底是不是沧浪师伯的……女儿?”
司寇霆的目光锁住樊洛烟,许久才移开视线:“我也不确定,她给我的感觉很奇怪。”樊洛烟给他的感觉也很奇怪。
淳于珺书的眉头皱得死紧:“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她没骗我。可是说不通啊。”
司寇霆忽然大喊:“小心!”他们所在的地方忽然裂开来,几人猝不及防被摔了下去,他只抱住了淳于珺书。
沈若卿及时抓住最近的孟韶衣,可是下坠遇到的风力太大,最终不得不松开了握着的手。
等她落地后,已经只剩下独自一人了。
眼前一片黑暗,她摸黑往前走。
找准一个方向走,不回头,也不后悔来时路,这就是她的选择。
很快,路变得有点儿亮了。
渐渐地,光芒越来越盛。
一点绿光在远处闪烁。
绿光越来越盛,原来越盛。
不知过了多久,前路一片通达。
仿佛迷雾散去,眼前豁然开朗。
“嘶——!
沈若卿也不得不狠狠吸了口凉气。
一株参天大树映入眼帘,巨大的树冠遮蔽了整片天空,视野所及皆是绿色,树上开满了嫩黄的细小桂花。
她想,这是广寒宫中才有的景象吧?
“月桂树!好香。”
不是桃花瘴的那种气味,浓郁到呕吐。
而是淡淡的清香,吸了一口还想吸第二口。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这么苍翠,这么富有生机的树。”
她感觉吸一口能多活百年,两口就能活三千年,三口就能活够一万年。
树枝仿佛在应和她的感慨,摆动了几下枝条,花粉扑簌簌地落在沈若卿的头发上。
她摸摸自己的头发,一根月桂发簪斜斜地插进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