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她话说了一半忽又停住，盯着他有些惊疑不定。
司海扬没有答话，径直开着车上了大道。
“以后不要再来。”他平淡的语气听不出喜乐。
“为什么？”她眯着眼，转过头看他。
“不要问。”他冷冷地，“为你好。”
尹萱轻轻哼了一声，冷笑道：“汇川果然可以只手遮天。不，我是不是应该说，五星俱乐部简直天下无敌？”
他脸色沉了沉，没有说话。
“那天晚上我在现场。”尹萱的脸色变得有些冷，“她是喝多了，但绝对没有神智失常！开车的人才是罪魁祸手！而米莉是唯一可以指证他的人！”
司海扬看了她一眼：“喝多了？”
“酒后驾驶、超速、车祸……这么大的事，居然所有的媒体集体失声了！没有一个字的报道！”尹萱忍不住笑起来，“真厉害！”
车厢内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又没有人伤亡，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是吗？”她夸张地笑了一声，看着他，“如果当时我没有把米莉从车上拉下来，你还敢说这话吗？一个明日之星就这样毁了，就这样过去了？”
他微微皱眉，冷冷道：“不然怎么样？”
“我需要真相！”
“真相就是米莉确实不是喝醉了，而是吸毒过量。”他把车停了下来，冷冷地看着她：“一个想要成名的女人，加上急功近利的公司，不计后果地走捷径，这，就是代价。”
尹萱震惊呆住，一时没接上话。
“开车的人虽然违章，但没有存心害她。”司海扬冷静的声音让她浑身发抖。
“那他也有责任。”她声音也在颤抖，努力想让自己看上去理直气壮，“除了那辆法拉利，还有一辆卡宴出现了两次。”
他目光沉了沉，没有说话。
尹萱脑子里灵光一闪，咄咄叫道：“你在那辆卡宴上？！那天你说你见过我，是在车祸现场看到我吧？！到底是谁开的法拉利？”
“下车。”他毫无温度地吐出两个字来，没再看她。
尹萱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拉开车门走了下去。车子扬长而去，她呆呆站在原地，好半天没回过神来。她以为他真的记起了十二年前的她，结果只是一厢情愿的幻觉。
一转身，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公司楼下。进了电梯上了楼，她都仿佛还在梦游，公司里的人，一见到都露出奇怪的表情，大家站在一旁看着她小声地窃窃私语，她也没有反应。一直到进了陈立新的办公室，看见他在一个劲儿地敲桌子，她才回过神来。
“我说话你听见没有？”陈立新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听见了，米莉的事不用再跟了。”尹萱说得有气无力，却心有不甘。
门忽然推开了，文传行拿着手机笑眯眯地走了进来，陈立新赶紧给老大让了坐，他才盯着尹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怎么样？”
尹萱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什么怎么样？”
“报道啊？头条新闻！”文传行扬了扬手机，有些不解地盯着她：“你不是没看吧？”
“我刚刚才让张弛发上去，估计她还没来得及看。”陈立新讨好地解释着。
老大盯着尹萱道：“这样啊，没关系，我们现在来商量一下，下一步怎么做。”
尹萱猛地打开手机，头条新闻映入眼帘：司家三公子喜结新欢，疑是章红英之女。她的脑子子嗡地一声响，顿时一片空白。
“你亲妈居然是章红英啊，尹萱，我说你有点过分了啊，这么好的一层关系居然不用！难怪婚礼上你可以坐在司海扬身边。哎，我说，你是不是已经把他搞定了？”
尹萱心跳得飞快，手指慌乱地滑动着屏幕，终于在一张不是很清晰的照片上停住。那是司海扬拉着她的手走进公寓的照片。虽然深夜，两个人的脸不是非常清楚，但她还是一眼就看出来，脸色一白，呼吸差点停止。
“一起去他的公寓哦！”文传行和陈立新笑得窃窃，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没看出来啊，姑娘，你有一手。之前还装得那么纯……”
“胡说什么！”她气得眼睛都红了，声音不自觉地发抖，“这个！这些，怎么来的？”
陈立新收了脸色，“哎，管它怎么来的！现在你出名了哎！这新闻再炒上个几天，你会比当年的郭美美还红信不信？！”
“拿我跟她比？”尹萱怒目相视，“你们疯了吗？”
文传行笑道：“行了，别装了，这样，你来主控这个话题，每天发点司海扬的新闻来炒，只要这点击率热度能保持一周以上，我升你做副主编！”
陈立新惊愕地看着文传行，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
文传行盯着尹萱笑：“司海扬可是五星俱乐部里最厉害的人物，从来没传过什么绯闻，好好用脑子想一想，你跟他有关系，不吃亏！将来你可以写一大堆跟他有关的新闻，没准儿粉丝蹭蹭涨！”
尹萱震惊地看着他，一口气憋在胸口，快喘不过气来。
“章红英又接手了海纳影业，你两头沾光，还有什么不高兴的？”文传行笑得得意，“想想，明天发点什么内容给吃瓜群众围观？司海扬章红英都可以啊。随便一个都能让你身价百倍。”
尹萱终于深吸了一口气，怒极反笑起来：“老大，我是你的员工，你竟然……这样利用我？”
“员工难道不应该为公司服务吗？”文传行笑得颇有深意，“况且你又不吃亏。你红了，名利不缺，财源滚滚，我们是双赢，对不对？”
“是啊，是啊。”陈立新讨好地笑起来：“老大，我看我们要不要开个新版块，就叫午夜快车，怎么样？专门来聊聊夜光城市里不为人知的故事？”他笑得那样谄媚，带着几分委琐的气质，看到尹萱一阵恶心。
“哎，你这主意不错！尹萱，就从你开始吧。司家、庄家，够说一阵了。你就以司海扬新任女朋友的身份，来个新鲜大曝光！”
“我，不是他女朋友！”尹萱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叫着，指着两个人怒道：“你们太过分了！拿我的私生活来炒作！”
她转身欲走，文传行冷冷叫道：“不做也可以，不过你想清楚，离开了《每日头条》，你在这个圈子休想再有立足之地。”
尹萱脚步一顿，浑身发凉。她转身苍白地笑了笑，没多说一个字，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门外站了一堆偷听的人，全都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地盯着她。她的目光从这些人的脸上扫过，最后停在一脸惊痛和不安的毛雅欣脸上。她心头一沉，还是一语未发地走回了座位，找来一个箱子收拾东西，文传行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叫保安来，看着她走。立新，叫个人来重新写报道，就说尹萱已经不再是我们《每日头条》的员工了，这种妄想靠博眼球炒作自己的人出卖自己的人，跟我们不是同路人！”
陈立新立刻应了一声，看着尹萱不怀好意地笑着。
尹萱低着头，眼眶里一阵发热，她强迫自己直起腰来，把东西一件一件地收好。那围观的人，传来的眼光，有同情、有鄙夷、有嫉妒、更多的是幸灾乐祸。她深深地吸着气，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努力挺直了腰，大步走了出去。
下了楼，她把东西扔进了垃圾桶，看着满街的车流，一时茫然不知所措。她在街上慢慢地走着，上了地铁，不进有人拿着手机朝她指指点点，她面无表情，只能当作看不见。车站里有“金兰奖”颁奖典礼的海报，她站在那里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