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不宜太热,太热了饼会糊,霍长生不觉乖巧的帮长姐看着灶火,控制着油温。
他虽然不会下厨做饭,但是时常看着爹和姐姐们围着厨房灶台转悠,霍长生也懂得一些基本的常识,最起码控制火候这方面,他还是挺精准的。
霍茯苓轻抿了嘴唇,没有再说话,只站在灶台边儿上,把锅里的饼,翻来翻去的烙熟,又刷了一层油,继续烙下一张。
这时,只听到霍长生略带沉闷的声音,传来:“姐,一会儿你还要去县城吗?”
县主大人说,让她赶明儿来县衙拿剩余的碎钱。
尽管钱不多,但是依照霍茯苓的性格,哪怕只有一个铜板,她估计都要特意跑一趟过去拿。
“去啊,怎么了?”她的钱,为什么不去拿?霍茯苓反问了一句。
只见霍长生抬头看了她一眼,态度诚恳的说:“姐,我陪你一起去吧。”
他似乎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求得霍茯苓的原谅。
霍茯苓凝视了他一眼,声音有些瓮声瓮气:“吃了饭再说吧。”
...
吃饭的时候,霍长生少有的老实安静,霍家的餐桌也比平时少了几分热闹。
霍茯苓也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端着一碗粥,慢慢的喝着。
她的心里在暗暗的盘算着,自己如果只靠帮人红白喜事上做厨娘来赚银子的话,估计赚来的钱,只够贴补家用,想要开一家属于自己的餐馆,恐怕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够实现了。
她想,自己或许应该找一个固定的差事做,才能距离自己理想的实现,更近一些。
只是,离家太近的地方,厨娘的差事不好找,离家太远的地方,无法照顾到家里人,到时候霍长生若是再惹下了什么祸事,爹和芷若两个人,多半是搞不定的。
毕竟,这家里只有霍茯苓能够压得住霍长生,而现在霍长生正是最不听话的年纪。
想着,霍茯苓忍不住朝着霍长生的方向剜了一眼,有时候,她是真的控制不住的厌烦这个亲弟弟。
似乎是察觉到了长姐的冷冽眼神,霍长生被吓得一激灵,赶紧低着头,把香喷喷的烙饼往自己的嘴里塞。
对于儿女的心事,霍川似乎毫无察觉,喝完了一碗粥,吃了半个烙饼,霍川撂下了碗筷,随口说了一句:“园子里的地,前些时日我已经翻好了,一会子吃了饭,你们同我一起去把菜苗栽上。”
这时,霍茯苓已经喝完了最后一口粥,听到爹的话,她忙说了一句:“爹,我一会儿还要去县里一趟,恐怕不能帮您种菜了。”
说完,霍茯苓小心翼翼的朝着爹看了一眼,以为爹多多少少会有些不高兴。
但是,霍川却少有的没有生气,他的脸色依旧一片平和,轻“嗯”了一声,嘱咐了一句:“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早点儿回来。”
爹竟然没有不高兴,甚至都没有询问她要去县城的理由,霍茯苓一时间有些呆愣,觉得爹今天好像反常的很。
不过,霍茯苓并没有多问什么,只嗯嗯了两声,回应着霍川的嘱咐。
瞧着爹的心情还不错,霍长生也赶紧说了一句:“爹,我也没法子帮您种菜了,姐去县城,需要一个护花使者,我准备陪着姐一起去。”
霍长生煞有其事的说着,却直接得到了霍川的一记冷眼。
爹睨视的目光传来,霍长生脸上的笑意不觉瞬时凝固,被吓了一激灵,不敢再多话了。
“你要是真的想给你姐当护花使者就好了,就怕你半路上又窜到别处去撒野。”
霍川冷哼一声,看向霍长生的眼神,满满的都是不信任。
霍茯苓闻言,不觉抬眸朝着霍川的方向看了一眼,她娟秀的眉心微微蹙起,愈发的觉得,爹今天有些反常了。
哪里好像不太对劲儿,但是具体是哪里,一时间,霍茯苓又说不上来。
总之,她感觉爹对她好像更加亲厚信任了,对长生,倒是突然变得严厉不友好了。
难不成,昨日发生的事情,爹知道了一些?
四邻八村,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像是被风吹起的蒲公英种子般,传遍周边附近的各个村子。
况且杨庄村就是他们霍家庄的邻村,昨日霍长生闯下了那样的祸事,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传的人尽皆知了。
霍茯苓怀疑,爹应该是知道了些什么,不过她并没有多问。
吃完饭后,霍川和霍芷若一起,去园子地里,栽种菜苗。
霍茯苓则在霍长生的陪同下,出发去县城,到县主衙门拿剩下的一些碎钱。
顺便,霍茯苓也想看看,县城里有没有招长期厨娘的地方,自己能不能谋到一个长期做工的差事...
霍茯苓和霍长生一起赶到县主衙门的时候,恰逢县主大人正在接待一个从上面任上来的贵客,没有时间管他们这些平民小百姓的事情。
因此,衙门里值班的衙役,带着霍茯苓他们,去找了他们县衙里的主簿大人,县主大人没空的时候,县衙里的大小杂事,都归主簿大人来管。
霍茯苓不管是县主大人管事,还是主簿大人管事,只要能拿回自己的那些碎钱,她就心满意足了。
跟着带路的衙役,来到了县主衙门的内室,霍茯苓和霍长生都拿出了一副恭恭敬敬的姿态来,主簿虽然只是县主之下的一个小小官职,但是对于他们这些小老百姓们来说,主簿大人也是大人。
不知道这位主簿大人,会不会也和梁大人一样,比较容易说话,霍茯苓的心里带着莫名的忐忑,走进了内室,就听到一缕平和的吐息传来。
只见衙门内室的桌案上,静静的趴着一个身穿主簿官府的男子,带路的衙役说,主簿大人昨日读书熬了一个通宵,趁着衙门还没有正式办公的时候,打个盹儿。
没想到主簿大人,竟然还这么刻苦勤奋,倒是快要赶上如今正在准备科考的学子了。
从霍茯苓的位置,朝着桌案上的男子看去,并不能看到他的脸,却能看得出他身形清瘦单薄,并不像其他的男人那般健壮伟岸。
而且男子的身形,看起来莫名的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