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好了缠花,方沐霖心满意足。
想着,霍姑娘专门为自己做了四角梅花的烧麦,一定废了不少的心思和力气,所以自己一定要给姑娘回礼才行。
毕竟,上次在后山林子中对姑娘出手相救,在方沐霖看来,那是他理所当然,应该做的事情。
说到底,他还是县主衙门里的主簿,保护百姓民众不受伤害,也是他的一份职责。
纵使周清和江正赫各种借着此事玩笑,但是方沐霖自觉自己,之所以奋不顾身的去救霍茯苓,只是单纯的,不想看到一个年轻柔弱的小姑娘,被野兽攻击。
那只是他本能的一种反应,并没有掺杂任何其他的不正心思。
所谓的“英雄救美”,只不过是周清和江正赫故意添油加醋的版本罢了。
若是当时被野兽追击的人是周清,或者是江正赫,危难之际,方沐霖也是会出手相救的。
这般想着,方沐霖不觉心安了几分。
今日的阳光格外明媚,照落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将包装好的缠花收进了袖口之中,方沐霖继续步履悠闲的在集市上逛着。
他此时的心情好像愉悦了许多,尤其是看着这县城集市上的一片和谐,心中畅快的很。
眼前之景如此太平,想来县主梁大人也省心不少,李捕头和衙役们也都没有出来巡逻,这县城倒是比他想象的要太平的多。
道路两旁卖东西的小贩们,依旧在吆喝个不停,方沐霖有心想要再给霍姑娘买上一些小姑娘用的胭脂水粉。
但是,一想到若是东西送的太多,难免会被有心人误会,以为他和小厨娘之间有什么苟且之事,到时候再影响了小厨娘的清誉。
所以,方沐霖只买了一些送给师娘的东西,没有再多给霍茯苓买什么。
想着现在,暂时送姑娘这两支缠花,应该就足够了。
又在集市上闲逛了一会儿,方沐霖觉得没甚意思,便想着按照之前的计划,去旧书市场瞧瞧。
看看那里有没有值得购买收藏的古文书籍,若是能够淘到一两件宝贝,他此行出门,也算是值得了。
旧书市场在集市对面的一条街,需要穿过一条小巷,才能到达。
方沐霖起身迈步,刚折身走进一条小巷,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
吵吵闹闹的,仿佛是几个顽童争吵打架的声响。
方沐霖不觉眉心一蹙,迈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让你玩儿赖!让你玩儿赖!”
巷子不远处的一个胡同里,此时正聚集了一帮年龄不大的顽童,他们的手中大都提着一个用来装蛐蛐的小竹筒,瞧着应该是专门聚在一起,玩蛐蛐,斗蛐蛐的。
这个年纪的顽童,大都喜欢这个游戏。
只是,顽童们聚在一起斗蛐蛐,难免会发生一些不愉快的矛盾,轻则斗嘴互骂,重则打架斗殴,这都是极其普遍的事情。
彼时,其中一个少年,正不知道因为何故,被一帮顽童逼在了墙角一处,狼狈倒地,其中一个为首的顽童,正用脚无情的踢在他的身上,一边踢,一边骂着:“玩儿赖的小杂种!还不快把欠你爷爷的银子拿出来!”
那个踢人打人的顽童,应该是这帮顽童的头头儿,他在打人骂人的时候,周边的孩子也都跟着他一起打人骂人,没有一个人敢帮那个被打倒在地的狼狈少年。
那个被众人围殴在地的少年,倒也是个不服软的硬骨头。
纵使那些顽童一脚一脚的踹在他的身上,疼的很,他都咬紧了牙关,没有哼唧一声。
甚至还瞪大了眼睛反驳那个为首的顽童,道:“放你奶奶个老臭屁!玩儿赖的明明是你这个孙子!你却仗着人多,欺负到你爷爷头上来了!”
小少年仿佛硬气的很,只是他这一番硬气的言论,没有引来别人对他英雄气概的崇拜,反倒引来了那帮顽童更加狠厉的殴打。
就在少年快要被一帮仗着人多势众,公然玩儿赖霸凌的顽童们,打的半死的时候,方沐霖出现在了胡同口。
瞧见了眼前的一幕,方沐霖来不及去问谁对谁错,只轻喝一声,便吓怕了那帮打人的顽童。
少年得救了,挣扎着,扶着墙壁从地面上起来,他的身子有些不受控的颤颤巍巍,语气倒依旧硬的很,冲着那帮鸟兽状散去的顽童吼了一声:“孙子们!有本事别跑!”
方沐霖眉心一挑,倒是觉得这少年有点儿意思。
明明被欺负的人是他,但是他拿出的这种气势,就好像他是欺负别人的那个人似的。
现在的孩子,还真是虚张声势的很。
无奈的抿了抿嘴唇,方沐霖迈步朝着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少年走了过去。
“你没事儿吧?”方沐霖关切的询问了一句,伸手扶住了有些走不成路的少年,询问道:“他们为什么打你?”
闻言,少年“呸”了一声,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沫来,不忿道:“那帮孙子输不起!他们手里的那些废物蛐蛐儿,都打不过我的将军,不仅输了赖账,还想抢走我的宝贝将军,真是一帮卑劣的孙子!”
少年骂骂咧咧的说着,方沐霖这才发现,他虽然已经被那帮顽童给打的不成样子了,但是他的怀里,竟然还小心翼翼的护着一个蛐蛐笼。
蛐蛐笼完好无损,想来里面住着的,就是少年口中所谓的“将军”。
方沐霖不禁一笑,觉得这少年也是个痴儿,竟然会为了保护一只蛐蛐儿,而甘愿被打成这幅狼狈模样。
看着少年疼的龇牙咧嘴的模样,方沐霖不由决定帮人帮到底。
“行了,我带你去看郎中。”说着,他扶着少年便要向前走。
少年却阻拦道:“看郎中就算了,我可没钱付诊金,一顿皮肉伤而已,我不碍事的。”
说着,少年颇为英雄主义的朝着方沐霖抱了抱拳,人小鬼大的道:“多谢兄台出手相救!”
说完,少年转身要走,但是因为身上有伤的缘故,他走的并不快。
方沐霖无奈一笑,两步便跟上了他,道:“放心,不收你的诊金,就当我日行一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