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明天要卖的东西。”
可惜沈严已经听不进去了，他不能吃辣，嘴巴红了一圈儿，还舍不得放下碗筷。
有了他的捧场，季春花稍微有了点信心。
次日一早，沈严便担着季春花要卖的东西，去了镇上。
现在是初夏，天气不算特别炎热。
小豆子蜷缩在季春花悲伤，睡得很熟。
到地方了，被转交给沈严，都没醒。
季春花皱着眉头仔细看了一会儿小豆子，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总感觉小豆子好像特别能睡，她没带过孩子不知道正不正常。
不过在季春花的记忆中，小豆子从小到大都能睡，清醒以后也极少哭闹。
若不是季春花能跟小豆子正常沟通，会觉得这孩子有问题。
新摊子的张罗，引起了周围摊子和一些过客的注意力。
卫生昨天让沈严已经做过了，季春花麻利的摆上了要卖的东西。
“掌柜的你看，咱家对面又开了家卖吃的！”季春花的摊子对面，正好是客来酒楼的大门，对着柜台。
客来酒楼的掌柜听了，只抽空瞄了一眼，不屑道：“每客招呼了吗？就知道偷懒，关心这些不重要的小消息。”
小二被骂，吐了吐舌头就去招呼客人了，嘴里嘟哝道：“也是，咱家酒楼这么好吃，谁愿意去吃路边摊啊？”
季春花右边是一家卖凉茶的，天逐渐热了起来，她的生意比周围几家都要好。
连带着，她摊子上的客人，也注意到了季春花也在卖吃的。
不过季春花的食物上都用白布盖着，看不到卖什么。
一个穿着短打的汉子，一边喝凉茶，一边凑过来问道：“老板娘，你这白布盖的是什么？能当饭吃吗？”
此时恰好是饭点，季春花笑眯眯道：“能是能，不过当饭吃有点贵。”
普通素面，两文钱一碗，带荤的面得五文。
季春花昨天拿了点钱让沈严去买了只鸡，撕了些鸡丝，怎么也得卖十文一碗。
“得多贵？”这汉子看穿着不是个有钱的主，听到贵，皱起了眉头。
“鸡丝凉面，十文钱一碗。”季春花笑眯眯道。
“啥面？”这汉子听都没听过这种面，一般的面不是素面就是油渣面、排骨面、牛肉面啥的，鸡丝面倒是听过，鸡丝凉面是个啥？
面凉了，都凝在了一起，那还能吃吗？
这汉子觉得有些唬人，闷不吭声回到了卖凉茶的摊子前。
没人照顾生意，季春花也不着急。
左边卖包子馒头的大叔却看不下去了，这年头做生意谁都不容易，热心道：“大妹子，你这么做生意可不行。咱不是有地儿有名的铺子，你得吆喝！”
说着，还跟季春花掩饰，怎么吆喝。
沈严抱着小豆子，看得认真，连忙道：“媳妇儿，我嗓门儿大，有力气，我来吆喝！”
“鸡丝凉面，卖鸡丝凉面咯！”
有了沈严这么一嗓子，还真引起了不少人好奇。
“你们这鸡丝凉面是什么吃食？怎么卖啊？”
几个客商打扮的人，在季春花摊子前停了下来，好奇询问。
“客人，鸡丝凉面是一种能够冷吃的面食，最适合夏天消暑。一碗十文钱，要不要来一碗？”季春花掀开一点白布，露出一碗还没有放佐料的凉面。
淡姜黄的凉面，分量并不多，上面只有一小撮鸡丝。
其中的中年女子一听着价格，黑了脸色：“你这女人也太黑心了，这么点东西卖十文。”
“没有没有，大婶，我媳妇儿的面可好吃了！没有黑心！”沈严可听不得有人说他媳妇儿，连忙护着。
“好吃也值不了十文钱啊，宰肥羊呢？”
这价格引人不满，看向季春花的目光也有些不善。
一旁的大叔本来想帮忙招呼的，听到季春花的价格也缩了回去，神色很是不赞同。他的大肉包子，一个才五文钱。
季春花表情不变，轻飘飘的怼回去：“我这鸡丝凉面摆在摊子上您嫌贵，进了酒楼卖你二十文一碗，你怕是会觉得便宜吧。”
“你怎么说话的？”中年女子脸色更难看了，嗓门也忍不住大了起来：“大家评评理，这点东西卖十文，不是黑店是什么？就你这对待客人的态度，活该没有客人，关门大吉！”
自己第一天开门，就被人诅咒关门，季春花还能惯着她？
本就是个不受委屈的性格，当即敞开了怼：“我就是关门大吉，也不卖你这种认不得好东西，还编排不是的人！趁早滚，别耽搁我做生意！”
“你……你……”那中年女子气坏了，指着季春花，眼瞅着想掀摊子。
突然，一个熟悉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我倒是想尝尝看，十文钱的面，是个什么滋味儿。鸡丝凉面？爷我吃遍山珍海味，还从未听过这等东西！”
季春花一听，就知道是谁了。
陆白樊！
这小子怎么来了？
挑眉，季春花看着陆家的护卫，很霸道的把围在季春花摊子面前的人都扒拉开。
小霸王陆白樊，穿着一袭蓝色锦衣，摇着画着花鸟鱼虫的折扇，优哉游哉走了过来。
“是陆白樊！”
“他怎么又出来了？”
“惨了，这家卖面的恐怕得被掀摊子了。”
“活该，谁让她这么黑心，卖十文钱一碗面。换成素面，得吃五碗了！”
季春花对这些话充耳不闻，拿出一碗纯凉面开始调制，口中道：“相公，招呼客人。”
沈严跟陆白樊的护卫打过架，看到他还有些别扭，一脸不高兴将他领到位置上：“客人坐。”
陆白樊不在意他的态度，嫌弃的扯了护卫的衣服，垫在屁股底下。
季春花调味的东西都放在下面，红油辣子、芝麻、豆芽、黄瓜、花生……随着一样一样调料的加入，一股奇妙的香气渐渐传开。
“这是什么味道？好香啊！”
人群之中，鼻子稍微尖一点的人，被这香气勾引气了强烈的好奇和想吃的冲动。
但没有人动，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看着季春花，端着那碗鸡丝凉面给陆白樊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