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的家规，很多人都知道。
秦老爷子治家很严，秦非烟做了这样的事，想必他心里最不好受。但为了挽回秦家的名声，他不会出手去周旋。事情都已经捅破了，那倒不如他顺水推舟，到时候还能落得个铁面无私的名声。
“不是。”
秦非墨否认。
“是不是录音的事，被你爷爷发现了？他知道是你做的？”闻若笙缓缓转动方向盘，往马路上开过去，她打开了定位找到最近的医院，是市院。
秦非墨斜靠着，“可以把灯关了么？”
外面天都黑了，车里灯开着。
“你不习惯么？那我关了。”
她直接按了按钮，车内黑了下来。秦非墨转头看着她，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他才能肆无忌惮地看着闻若笙，不让她察觉。
他的夜视能力很不错，能够看清她的脸。
“你感觉怎么样了？”
闻若笙看他没说话，也有点担心。
“没事，死不了。”
他一直都吊儿郎当的，说话也没个把门，这语气里面藏着对秦家的几分厌恶。
他不喜欢那种封建大家长的做派，也不爱老爷子的偏心，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要一辈子浑浑噩噩的，可是从认清自己的内心之后，他在面对闻若笙的时候，心里始终都有一种自卑。
他比不上顾承昀。
“秦家的家法吧？我以前听说过，秦非烟有被打过么？”
她和秦非墨之间的话题，就是秦非烟了。
他们本来不会有任何联系的，是秦非烟阴差阳错的将他们联系到了一起，而这中间的纽带已经进监狱了。
“她没有。”
这算是间接承认自己被打了。
“爷爷很喜欢她，因为她和他是一样的人。”为了利益可以抛弃一切，老爷子现在不是因为名声而抛弃了秦非烟么？
老爷子那么想要秦洲继承家业，就是看中了秦非烟的能力和狠心，不知道多少次惋惜她不是个男儿身。
而他……从来都不是那个被期待的，久而久之便不想去赢得长辈的关注了。
“所以这伤还是因为我。”
闻若笙绕了一个圈子终于清楚了，“其实我一直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把那份录音给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么？你可以自己找人举报的，我原以为你会要什么东西，可现在开出的条件……”
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带他走？
这完全不像是正经条件，他一开始不说条件，可能就是因为说不出来。
秦非墨是白白送她一份人情，还挨了一顿毒打。
“你喜欢顾承昀么？有多喜欢？”秦非墨不想计较条件的事，他的眸子在黑夜里也很亮，路灯闪过掠过他眼中的认真和专注。
“我和阿昀啊……”
她说起顾承昀的语气都变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说不出有多喜欢，但一想到他不在了，心就空了一块。哪怕全世界最珍贵的东西填补，都没法补上。”她已经有过这样的感受了，就是在他失忆之后，她怎么都联系不上他，回国还听说他要和秦非烟订婚。
天塌了的感觉。
“其他人……”不行么？
滴滴滴……
十字路口一阵喇叭声。
“你说什么？”
闻若笙没听到他刚才说的话。
“我说你们感情真好。”秦非墨嘴角弯了弯，笑说道。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不甘心。他不是早来的那一个，也不是最优秀的那一个。
闻若笙嘴角扯开淡淡的微笑。
她也说不上他们现在这样算是什么，现在的顾承昀让她没有自信，只觉得这个男人随时都会抛弃自己，只要对方开出合适的筹码。
“到了，我扶你。”
闻若笙将车停在一边，从驾驶座出来将他扶住了，“还好么？”
她没问为什么受伤了还要喝酒。
这是秦非墨的隐私。
她是个外人，两人之间又不是怎么熟悉，没有必要。
“嗯。”
秦非墨挂在她身上，自己卸了大半的力气。他这衬衣已经不能看了，又没穿外套。
鞭痕，很丢人吧？
一看就是被打的，还是没有反抗的那种。
他伤口一直没处理还喝了酒，情况不是很好。
闻若笙将他送进去挂了急诊，在长廊上等着，她不认识秦非墨的朋友，只有刚才照面的祁俊还算是熟悉。他们这宁城的圈子里有个群，哪怕不凑到一起玩，也为了赶时髦拉了个群，闻若笙兜兜转转加了祁俊的联系方式。
“我和秦非墨在市医院，你有空来一趟么？医生说他的伤口可能会发炎引起高烧。”
她按了发送键，捏着手机来回踱步。
现在已经是十点多了，超过了顾承昀给她规定的时间，不知道那个男人会不会生气，还是根本就不在意。
祁俊很快就回了消息。
他摆脱那些狐朋狗友，找了个代驾就到医院了。
秦非墨这是皮肉伤，可这皮肉伤也让他受了不少苦，酒精上头让他昏睡了过去，等伤口快包扎好的时候，祁俊也赶到了。
“谢天谢地，他总算是来医院了，我差点以为他要死了。”
祁俊是一直都很担心他，毕竟他要是完蛋了，往后就没有人陪着他胡闹了。
“你们早就知道他受伤了，还任由他胡来？他喝了那么多酒。”
闻若笙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那能怎么办，我们拦不住啊！谁敢拦秦非墨！说来这伤都是因为你，你都不知道他到底有……”
“什么？”
“哎，没事！没什么事！”
他不能说漏嘴，不然秦非墨打死他怎么办。
“我知道这事了，抱歉。”
闻若笙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正主还在里面呢。
“你没什么和我抱歉的，但是往后对他好一点行不行？就当个朋友也行，以前是朋友都不是。说来，你们幼儿园还是同班同学呢。”祁俊这人鬼灵精的，他知道的事多了。
秦非墨表面看着痞气，可是嘴里什么真话都没。
“幼儿园？”
她都忘记了。
那么久远的事，也许没几个人能记得吧。
“是啊，你还和他是同桌呢。你不会是忘记了吧？”祁俊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渣女，活生生做了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