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儿捂着嘴打了一个喷嚏，她冻得发抖。

    为什么晚上顾家老宅这么冷？

    往常都有金婆将温度调好的，这里一年四季都是最适宜的温度。因为顾夫人很喜欢，她不喜欢冷和热，只要最舒服的。所以顾家老宅装了恒温装置，可是今夜怎么没开。

    她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本以为表哥喝下了药之后就会就范了。

    可是没想到那男人还有力气。

    她是被打晕的。

    “姑姑，你怎么不开灯啊？”

    外面的月光映照着客厅里那个人，程曦儿一眼就看出来是程月茹，她还被吓了一跳。这大晚上不开灯也不睡觉，到底是要做什么？顾家怎么那么安静，表哥去哪里了？

    “姑姑，你怎么了？”

    程曦儿靠近了一些，她也不知道程月茹到底是怎么了。她还害怕呢，生怕她会怪她。

    表哥没和她发生什么，这辜负了姑姑的安排。

    程月茹靠在沙发上，眼睛里面蓄满了泪水。

    她是真的舍不得金婆。

    金婆一走，这家里空空荡荡的。

    只是走了一个人而已，为什么这偌大的顾家就空了呢。就像是当年顾胤去世一样，她尝到的是苦涩的滋味。

    承昀可真是她的好儿子啊！

    她最怕孤独了。

    可是他生生将金婆给赶走了。

    她接下来这么多年要怎么熬啊。

    “曦儿，金婆走了。”

    她的声音有些哑，也不知道多久没有说话了。这一开口把程曦儿都吓到了。

    “为什么金婆走了啊。”她隐隐觉得这事和今天有关系。

    难道是表哥将金婆赶走了么？

    “还不是闻若笙那贱人！她就是狐狸精将你的表哥都勾上了，现在你表哥向着一个外人说话，连自己的母亲都不顾了。曦儿，我不是已经给他喝药了么？为什么你这样都无法得手！”

    多好的机会啊。

    她的面目有些狰狞，程曦儿吓得不敢解释。

    “闻家母女就是天生来克我的！要是没有她们，我过得多好啊。你姑父也不会死，我也不至于做下那……我就不会失去他了！我这么多年好过么？我也不想做那样的事，可是他们就在我眼前晃，顾胤和那贱人就在我面前晃悠，顾胤还说她只是合作伙伴。”

    她怎么信？

    她要如何信？

    程曦儿害怕！

    她往边上躲了躲，为什么觉得姑姑不像是平时那样了。她就算受了再大的刺激，也不至于这么失态啊。怎么又提起姑父了？曾经她是听说都是闻人静，姑父才会跟着上船的，最后两人都死了。

    姑姑迁怒那个女人那么多年。

    她恨闻人静。

    但是骨子里面未尝不是嫉妒闻人静。

    闻人静的出身不太好，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似乎是无父无母。也没有人听说过她的来历，不至于有人去查。

    可是她有本事，还有一张出色的脸。

    身边围绕着男人不少，顾胤是一个。

    顾胤真不是为了儿女私情，而是欣赏。

    程月茹就是自私霸道的，她很偏执。顾胤身边谁都不要有，哪怕是合作伙伴都不能是女的，不然她就会吃醋。她将那个男人看成是她自己一个人的，恨不得将男人拴在自己的身上。

    有些病态。

    病态的爱情，才会有这样病态的结局。

    她是想起她曾经做过的，极力想要忘记的事了。

    只有将一切都推到了闻若笙的身上，她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姑姑，你喝点水吧。”

    程曦儿听她的嗓子都劈了，连忙倒了一杯水，可是这水也是冷的。

    程月茹悲从中来。

    她什么时候喝过凉水。

    有金婆在，她事事都是最好的，身边还有个人说话。没了她之后，这老宅子阴森森的，做什么都让她有几分心虚和害怕。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可偏偏，她做了亏心事。

    这亏心事还不能告诉别人。

    “金婆要是在这里……她居然被你表哥送走了，承昀这是要我死啊。”

    “表哥……表哥是不会让您出事的。”

    程曦儿没什么好安慰她的。

    她心里害怕这个姑姑呢。

    “他怎么敢让我出事！要是我出事了，他就是不孝！”她也不敢自杀。

    顾夫人心里是有分寸的，不能用泼妇的手段来威胁。

    那又该如何呢？

    闻若笙这贱人难道不会死么？

    为什么她的命就这么大？

    “姑姑，对不起。都是我没有给你分忧，这么好的机会我都没有抓住，我怎么都没想到表哥那么喜欢闻若笙，他在那样的情况下都不碰我，姑姑……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她是真的喜欢顾承昀。

    可如今，又怎么收场呢。

    表哥肯定是厌恶她了，也许恨不得将她收拾一顿赶出程家。

    “你啊……”

    她心里是想着她没用的。可是却不能说出来，要是将程曦儿赶走了，还有谁陪着她住在这里呢。

    顾夫人别的都好，心也狠，就是不敢自己住。

    这点真是叫人难以相信。

    “姑姑……”

    这事一过，她心里对顾承昀的心思淡了一些，有些害怕了。可是她却嫉妒闻若笙，为什么她能够安然无恙地享受着顾承昀的一切，他们很快就要结婚了。

    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表哥要和闻若笙那样的女人结婚。

    “姑姑，夜深了，赶紧睡觉吧。你这么熬着也不好，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表哥不可能不听你的话，你是他的母亲。”

    “嗯，你去休息吧。”

    顾夫人很累。

    她也睡不着，这不只是担心闻若笙和儿子成亲的事，还有那被掩藏了十三年的真相。

    闻若笙的本事可真大，都怪他们小看了这丫头。

    “姑姑不休息，我怎么好一个人去休息，姑姑……我陪着你吧。其实要对付闻若笙，不是没有办法的。她还有软肋……”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提醒道。

    闻若笙的软肋太多了。

    顾承昀就是一个，可谁都不会瞎了眼对顾承昀出手，这比对付闻若笙本人还要难。

    但是她还在意一个人。

    那人便是沈佑安。

    沈佑安是她的亲弟弟，她不可能将亲弟弟丢在一边不顾的。

    “她把她亲弟弟送出国了，姑姑你觉得我们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