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表衷心。
顾承昀的脸色苍白，看上去就是失血过多。他靠在病床上，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看上去很冷漠，他的腿受伤了，麻醉剂的效果已经过去了。
程曦儿不知道为什么不敢放肆了。
她感觉表哥有些什么不一样了，难道是这场车祸让他发生了什么转变么？
“你想要什么？”
这宁城想要顾承昀欠下人情的人太多了，未必就要程曦儿输血，这活儿算是她自己抢着来的。只是顾承昀不想欠谁的，程曦儿既然做了，那么曾经的那些，一笔勾销。
他不会刻意针对。
“表哥，我什么都不求。只要你身体健康，就好了。”程曦儿嘴角扯开了笑容，她长得也漂亮，笑起来倒也算是一个美人。可是顾承昀不吃这一套。
“我不会喜欢你的，只要你还在程家，我们就是表兄妹。你有勇气和程家脱离关系么？”
顾承昀的表情淡漠，那冷白的脸上勾起了一丝嘲讽。
她不敢。
要是和程家脱离关系，又攀不上表哥的话，她就什么都没了。
“表哥，我只是……”
“你该知道我的脾气。如果还不想当你的程家小姐，就尽管出现在我面前。”
警告。
程曦儿脸色瞬间煞白。
她终于察觉到什么不一样了，表哥更加狠厉了。
“我不……我不敢了。”
她为什么会挑衅这样一个男人，难道就因为他失忆之后，连心肠都软了么？程曦儿觉得自己在找死，她没有那么奋不顾身的喜欢他。这个男人可以让她失去拥有的一切，生不如死。
“出去吧。”
“表哥……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了，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她纵使不甘，也不敢在顾承昀的面前表现出来。
程曦儿咬着唇往外走，傅西楼倒是不惊讶。
他等程曦儿走出来之后，便砰一声关上了门，他自己进去了。
“还行么？我看你这双腿怕是要废了。”
傅西楼挪了一把椅子坐在顾承昀的病床边，“你就不担心颜诀每天跟着你那小姑娘，总有一天打动人家了。你可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这牲畜拿了一根香蕉，剥开自己吃，完全没有考虑到病人的心情。
“颜诀不舍得伤害她。”
顾承昀的嘴唇都泛着白，低垂着眼眸，那眼睫线将眼睛拉得狭长，看上去有些锋利。
“那可不一定，那人疯起来，什么都能做得出来。你这次的事，和他脱不了干系。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咽不下这口气。被人算计了，还想要将心上人送给对方。”
“不是我的心上人。”
顾承昀纠正道，“只不过是阴差阳错。”
傅西楼盯着他看了几眼，笑着说道，“好，不是心上人。哪怕你有喜欢的人，我还是会让你对倩云负责，她没几年好活了。唯一的愿望就是想和你结婚，你会答应的吧？这算是你欠了我们傅家的。”
挟恩求报。
他傅西楼不是个东西。
可为了唯一的妹妹，就算不是个东西也要干。
“我知道你的计划，所以这也是你其中一个环节不是么？倩云只要和你在一起，其他的都不在意。哪怕你喜欢是闻若笙，她也可以假装没看到。承昀，没有她的话，十三年前的沉船案你早就死了。”
“那个时候你放出风声，说救你的人是闻若笙，可她又做了什么？你没忘记吧，这是你筹谋了十三年。我不知道你听到顾叔叔和闻人静说了什么，是不是和那个东西有关系。不然，你为什么要接近闻若笙？”
“你出生在那样的家庭，真的那么容易相信人么？还是一个和你父亲死亡有关系的小女孩。”
傅西楼知道他已经想起来了。
记起了一切，比他原本所想的更加残酷。
“我知道你爱上她了，可没有必要将她卷进来，等一切尘埃落定，等倩云死后……你们照样可以在一起，不是么？”
傅西楼还不懂爱。
他也没有真的喜欢上一个人。
所以能这么轻易地说出这样的话。
顾承昀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好像很淡定。
“失忆只不过是一场意外，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走，可以么？你不该被困在宁城，你的世界在Y国，把那些虎视眈眈的人全都教训一顿，包括你勾结外人的母亲。”
顾承昀看着他，那眼珠子就像是裹着一层玻璃，透亮，印照着傅西楼眼底的阴暗和野心。
他缓缓说道，“按你说的做。”
心里有一丝丝痛意，说服他的不是傅西楼这激昂的宣讲，而是那一句，不要将她牵扯进来。
接受她离开，比接受她死亡，要容易得多。
有对比的时候，才知道，哪个更痛。
傅西楼释然一笑，他真怕顾承昀就放弃了，那他们这么多年为了什么呢。如果他放弃了，别说是那些人，就算是他也想要叫闻若笙去死。
“那我现在就叫人将倩云接回来。”
傅西楼有许久没有见到那个妹妹了，这次回来应该能如愿以偿了。他对其他人都没有什么怜悯，可唯独对那个妹妹倒是有几分感情。不过，他身边也出现过女人。
例如，颜悠悠。
只是，不过玩玩而已。
颜家有颜诀，他们永远不可能站在同一条阵线上。
……
闻若笙不清楚，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了很大的反转。
她只是接到了老师的电话。
诺亚·贝尔曼要她出国治疗，可以为她找到最好的医生，将她的双手恢复如常。她拒绝了，还没到出国的时候。
宁城太乱了。
表面看着风平浪静，可实际上不知道有多少势力在蠢蠢欲动，连她都已经感受到了。
顾承昀醒了，却一直迟迟都不见她。
她不知道顾承昀在想什么，也不敢去想。因为一想起，她便无法静心做其他的事。
“闻总，已经下班了，您不回家么？”
“回的，又要麻烦你送我了。”
那个顾家，每天只有覃伯在，覃伯对顾承昀的事，只字不提，只是有时候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她，好像带着一些同情和心疼。主人家做事，他这个做管家也不能插手。
少爷从来都不胡闹，做什么自然都是有他的道理在。
只是这一天不一样了。
闻若笙走进家门，就发现这家里多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