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礼盒温热，闻若笙甚至能够感受到上面残留的温度。

    他一直都抓在手心里。

    “是什么？”

    她这辈子最亏欠的人是秦非墨。

    这是一个从来都没有利用过她，没有算计过她，没有伤害过她的男人。

    “等宴会结束再看。”

    秦非墨嘴角弯了弯，他一笑起来便让人觉得痞坏，可是在闻若笙的面前却特别乖巧，连眼神里面的桀骜都收敛了许多。秦天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拘束的秦非墨。

    他终于相信，他不是一时冲动。

    而是真的特别喜欢这个女孩子，不管她是不是姓闻，都没有关系。

    他甚至愿意为了这一腔喜欢豁出命去。

    “好。”

    闻若笙没看，既然秦非墨不让她看，那她就不看。

    顾承昀在边上看着这一幕，心里有点酸。

    “非墨，你突然过来没和我联系，我以为你出事了。你在宁城还好么？”

    “我父亲和杜先生是旧友，受邀过来参加宴会，我是和他一起来的。”秦非墨让开了一些，让闻若笙能够看到不远处的秦天，证明他说的都是真的。

    “你和你父亲的关系还好么？”

    闻若笙之前从祁俊的口中听到的不是这样的。

    他说秦非墨是被他父亲抓回去的，他内心并不甘愿回家。可是这么一看，他们父子的关系好像并没有那么恶劣。

    “我们关系很好。他也拿我没办法，我是他唯一的儿子。”

    他还满脸的傲气。

    看着说得确实是真的。

    “你们关系好就行。”

    她之前还很愧疚，可是没想到在这里能够看到秦非墨。

    他看上去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样了，至少那双眼睛里面少了一些忧伤。

    顾承昀看着他们父子，他得到的消息并不是这样的，昨天之前秦非墨还是被软禁着，今天出现在这里一定和秦天达成了什么条件。

    “你的手快好了？”

    秦非墨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白皙了许多。她今天没有戴手套，最主要的是顾承昀一直紧紧握着她的手，在宣示着主权。在闻若笙面前，他总是很小心的。

    可若是只有顾承昀在这里，看到的就是他的另一面了。

    “谢谢你介绍的姜医生，他真的很厉害。”

    闻若笙觉得有些尴尬，想要将自己的从手挣脱，可是顾承昀死死抓着。

    他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很不一般。

    “他好就行了。”

    秦非墨深吸了一口气，“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么？”

    最后一支舞。

    闻若笙怔怔地看着他。

    “可以么？”

    “……好。”

    闻若笙点了点头。

    顾承昀在她手指上掐了一下，他脸上的笑容有些冷漠，“借我的人，怎么不问我的意见呢？”

    “因为只要她想做的事，你也阻拦不了。”

    顾承昀是爱她的。

    会尊重她的一切选择。

    秦非墨理解他。

    所以，他选择忽视顾承昀，在爱里面喜欢得多的那个人，终究是没有主动权的。

    “一支舞而已。”

    顾承昀松开了手，特别有风度。

    许庭深应该也快要等不及了吧，他们也该坐下来好好谈谈了。

    “谢谢。”

    秦非墨和顾承昀针锋相对，他从来都没有对这个男人说过谢谢。他这次是心甘情愿的……

    这宴会厅布置得一切都是那么梦幻。

    她站在他面前，都好像是梦境一样。

    闻若笙看了一眼顾承昀的背影，他往阴暗处走去了。她闪了闪神收回了视线，看着秦非墨嘴角微微上扬。

    “非墨。”

    她伸出手。

    这是应该的，她该好好谢谢秦非墨。

    秦非墨的动作很克制，如果当初他没有走的话，这可能是他们的订婚宴。

    跳开场舞的是他们。

    交换订婚戒指的是他们。

    至少在名义上，秦非墨三个字会和她的名字并列。

    他握着她的手。

    跳舞的还是他们，女主角是她，此刻的男主角是他。

    那他是不是可以自欺欺人认为，这一刻的闻若笙是只属于秦非墨一个人的？

    至少，曾经拥有过。

    舞曲响起，小提琴高调引领着旋律，高贵又内敛。

    起初的比较慢，可是熟悉的人便认出了这首舞曲，《一步之遥》。

    秦非墨微微闭上眼，将那些酸涩都压在心底。

    错落有致，缓慢忽而激扬。

    总是让人感觉意犹未尽，怅然若失。

    他的手轻轻握着她的手旋转旋转，表情严肃。

    一步之遥。

    永远都差一步。

    他们之间永远没有那一步。

    他走了九十九步，她走得那一步是朝着顾承昀。

    宛若这首舞曲，曲终人散，他只是用这一支舞来告别。

    看着她翩跹如同蝴蝶，终究不是飞往她的怀抱。

    激烈的乐章，只是在将痛苦的离别渲染得更加悲壮。秦非墨从来都不可怜自己，他却在这样交错的乐章中快要迷失了自己，他怕这首曲子就这么结束。

    AB的曲式，一直在循环交错，让他以为没有尽头。

    可是，落下最后一个乐符。

    他猛然停下，心跳得很快，那双眼睛里面布满了红血丝。

    “非墨。”

    “非墨？”

    闻若笙看着他一直都没有回神，她不会知道他在和自己以往二十一年的自己做斗争。

    他到底，要不要放弃面前这个女人？

    秦非墨清醒，他将她抱在怀里，紧紧地抱着。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了大胆的举动，他做不到！

    做不到和自己和解！

    做不到放弃藏在他骨血里面的东西！

    “非墨？”

    “闻若笙，我还喜欢你。”

    秦非墨冲动了，也许是这灯光太暗，暗得让他迷失了自己。

    也许是那首舞曲太过于残忍，残忍到他在那首曲子里预演了无数次的放弃。

    “很喜欢很喜欢你，喜欢到哪怕你选择和其他人在一起都无所谓，这是我一个人的事。”他松开手，转身离开。

    闻若笙站在原地，就那么怔怔看着他。

    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

    耳边只有那个年轻男人决绝而炽热的宣告。

    他还是很喜欢她，不分昼夜，不计得失。

    她张了张嘴，连喊他的勇气都没有。

    闻若笙，我还是很喜欢你，喜欢到没有办法放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