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这里看着比较安心，这里也有陪护床可以睡。”他怕走了之后，闻若笙要是出什么事赶不过来。哪怕顾承昀现在做不了什么事，他这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好。
如果一辈子都看不见了……
他不愿意一辈子都看不见。
那样的话，她又该依靠什么人呢。
难道，他连她的依仗都做不到了么？
“那也好，您想做什么就做吧。但是我想闻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出事的。她可能就是昨天在游轮上吹了太多的冷风。”
“嗯。”
顾承昀看着没什么心情继续和林深说话。
他的手一直握着她的手，想要感受到她身上的热度。
“那我先联系国内。”
这边的情况要告诉傅西楼和谢轲，至少已经除掉了劲敌。往后应该没什么人同他们争夺图灵计划了吧。
风该停了。
顾承昀的眼前一片黑暗。
他想起了许多年前和她在一起的时光，那些美好可能再也不会重现了。
往后，他们还要将日子过下去的。
叩叩。
“顾先生，您之前要我们做的检查已经做出来了。闻小姐怀的不是双胞胎，只不过是有一块阴影误导了，但不是什么大事，您不需要担心她的身体。”
闻若笙的月份太小了。
她虽然不想去猜测是男还是女，可是总有人想要到她面前讨个好。
闻若笙便以为自己肚子里是双胎。
可是她还没有确定，便没有告诉顾承昀。上次的欲言又止，让顾承昀上了心，便让人重新检查了一遍。
没想到都是误导。
她醒来之后，又该哭了。
“我知道了，谢谢。”
顾承昀似乎没什么波动，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若笙在他心里的地位是最高的。孩子不可能影响到他们之间的感情，也不可能取代这样的感情。
“那我先出去了，您有任何问题就按铃。”
“嗯。”
“姐姐！”
护士刚好要往外走，外面便跑来了一个冒冒失失的少年。他看着特别着急，他不想待在这破地方了，每次听到的都是不好的消息。每次她出事的时候都不在她的身边。
“姐！闻若笙！”
“安静一点。”
顾承昀的脸色冷凝。
“她又怎么了？为什么跟着你就那么多灾多难？为什么你们要在一起呢？你为什么每次都拖累她！昨天的事我都知道了，是不是诺顿家族干的？那些人都是你招惹来的。”
沈佑安就是个小孩脾气。
平时别人夸他稳重了不少，可是，一遇到这样的事，他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她在休息，发烧了。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伤。“
“……”
沈佑安跑得急，还在喘着。
不过听到顾承昀这样的话，他知道自己误会了。他是不会和顾承昀道歉的。
闻若笙是他最后的亲人了，可是中间还插了一个顾承昀。因为那么多年的缺失，他们姐弟终究不如顾承昀那么亲密。沈佑安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才有些嫉妒。
恨不得，他可以离开姐姐。
往后，姐姐由他照顾。
“你想要等她醒过来，就安静地待在一边别说话。“顾承昀淡淡地说道。
沈佑安拖着步子走到了另一边，他准备留下来的。
至少要等闻若笙醒过来。
“她为什么会发烧？”
“吹了冷风。”
“昨晚上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她是真的去了那个宴会么？我都听贝尔曼老师说了。”
他们总是这样。
把他当成小孩。
他想要成长，虽然他没有能力，但是他也可以分担负面情绪。
他会告诉姐姐，这世上还有他，哪怕砸锅卖铁，都不会让她受委屈的。可是沈佑安很羞愧，因为曾经的他就做了许多错事，随着姐姐身边出现越来越多的人，他更感觉到了一股恐慌。
他的地位迟早会被取代的。
“去了。”
顾承昀能够听出他话里的愤懑，这小孩是在生气。以往他是不在意沈佑安的，也从来都没有将他放在心上，可是若笙都原谅他了，他也不该计较了。
“你可以……告诉我那些我不知道的事么？我知道我姐姐肯定有事瞒着我。”
沈佑安不敢直接问闻若笙。
她不想告诉他，肯定有她的考量。
但是他很想知道她背负了多少。
“……好。”
顾承昀擅自做主。
有些事，是他在事发之后想明白的，联系帝都那边的动静，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也知道为什么闻若笙要背着他实施计划。
她知道闻家的事了。
他也知道了。
“闻人静是死在伊万·诺顿手里的。”顾承昀抬头看向沈佑安的方向，哪怕他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但是还是能够感受到那少年的呼吸声都粗重了许多，“你母亲被他亲手掐死，丢下了游轮，最终造成意外落水身亡的结果。所以，十四年前的索菲亚游轮上，其他人都安然无恙，只有她死了。你的亲生父亲也是帮凶，隐瞒了一切，甚至在她死后就霸占了闻氏，改名为沈氏。”
事无巨细。
全都告诉他。
让他知道，闻若笙为他背负了什么。
沈佑安的眼眶发红，就像是隐忍激怒的小兽。
他咬得牙关作响。
“她是被算计出国的，连同学都被你继母买通，想要带她走上不归路。她最终选择被退学，让你的继母相信她只是个废物。”顾承昀的声音很平静，不夹杂任何感情，就像是在叙述无关紧要的人的故事。
可是他的喉间发酸。
这都是他的小姑娘走过的荆棘路。
其中也不乏他的推动。
“你也觉得她是个废物，隐瞒身份后她回国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但，回国确实是为了我，我们在查索菲亚沉船案。”
这个案子持续了那么久。
顾承昀都累了。
“我……”
沈佑安的脸色涨红，他是觉得亲姐姐是废物，那个时候还一口一个大姐姐的喊着沈曼妮。
简直就是一个白眼狼。
他一直都被灌输母亲是被闻若笙害死的这种观念，如果不是闻若笙执意要在游轮过生日宴的话，母亲就不会死。所以，恨了她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