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着帕子，急忙下跪，视线移到那小姑娘身上，一张小脸如粉玉，好似晨露下的牡丹，乌黑的眼眸里噙着泪，卷翘眼睫湿漉漉的。光是看着，便让人心生怜惜，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宠着，不忍让她掉一滴眼泪。

    “嗝……”少女打了个哭嗝，眼睛里雾蒙蒙的。她看向抱着自己的男人，他怎么就，成了皇上呢？

    “你、你造反了？”她忽然攥着他的衣袖，哭哑的嗓子带着惊诧。

    “大胆！”

    苏候被苏胭这句话吓得肝胆俱裂，脑门冷汗直往下掉。

    这丫头还真敢说！

    “咳……”

    纪玄参忍不住低笑，他抬手摸了摸少女的额头，摸到了一手的汗。他心软的厉害，无奈的轻声问：“怎如此胆小，嗯？都说了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且不论苏胭听到这句话是什么反应，周遭的人已经全部愣住了。

    盛周天子，天下之主，外面将这位传的如何狠戾凶恶，如何杀人不眨眼。

    可此时，却不由让人怀疑。

    那位暴君，跟眼前抱着小姑娘轻声细语安慰的男人，真的是同一个吗？！

    “皇上，您——”

    苏候忍了又忍，满心疑问。

    “滚出去！”

    一声低喝，强大的气势裹挟着浓烈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刀子，朝跪在地上的众人击去。

    苏雪脑海中一片混沌，上辈子的事情与这辈子的事情混合在一起，叫她分不清前世今生。

    她真的重生了吗？那为何什么都没改变。

    既然如此，老天为何又要让她重新活着一遭？难不成只是为了让她过的比上辈子还要凄惨？

    她被身边的丫鬟架着胳膊，拖出门外，她狼狈地跪坐于地上，发髻散乱。

    “完了，都完了啊！”柳姨娘后知后觉，无力的靠在门外的柱子上，面色灰败。

    眼底是一片绝望。

    ……

    人群如退潮。

    房间内很快又是一片安静，甚至压抑的有些过分。

    少女抽噎着，低着小脑袋，一言不发的哭。

    纪玄参将她抱到床榻边坐好，他蹲在她腿边无奈的仰眸，屈指为她擦掉眼角的水渍。

    “又怎么了嗯？我的小祖宗——”

    纪玄参委实不算一天有耐心，解风情的男人。他第一次将一个女子放在心上，什么事情都是在一点点摸索，如同瞎子过河。

    也不知前面等待他的是什么。

    只知道小姑娘一哭，他心就慌了。

    “你……”

    苏胭哭得嗓子都哑了，她委屈的紧，豆大的眼泪吧嗒吧嗒的砸到纪玄参的手臂上，烫的他一抖。

    “你骗我！”

    小姑娘气急败坏的踢了他一脚，带着哭腔娇滴滴的控诉，“你这个大骗子！你分明告诉我你是将军！”

    转眼又变了身份。

    合着被蒙在鼓里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纪玄参被她踢了一脚也不恼，心都要化了。

    他挑挑眉，眉宇在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晰。唯有嗓音，在安静的房间中，沙哑中带着宠溺。

    “可消气了？若是没消气便多踢几下，别哭了嗯？”他凑过去，哑着声求饶道：“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若是你哭坏了身子，我不得心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