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还是疼我的，对不对？”

    渡川眨了眨眼，轻声问道。

    他这副样子，乖得不像话，像是一个讨糖吃的小孩子，让人不忍心责备他。

    苏胭的裙子自然都是上好的，那料子更是珍贵，普天之下也没有几匹。却被她随随便便的撕开，用来给一个奴才包扎伤口。

    渡川内心那些所有的不确定，终于在这一刻，都变成了确定。

    他在苏胭的心里，跟那些奴才，都是不一样的！

    “疼你？”苏胭冷笑一声，扯开他的声，冷着脸道：“既然知道本宫疼你，这又是做什么？故意试探本宫？那你怎么不直接把手剁掉呢？”

    面对她的质问，渡川眼睛眨了眨，不自在的垂下眼睫，不敢说话了。

    苏胭嗤笑，就要走。

    “主子——”

    渡川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死死抓着苏胭的裙角不放。

    他仰着头，一双眸子闪烁着流光，红着眼圈轻声道，“是渡川错了，以后都不会了，求主子不要赶我走。”

    苏胭愣了下，挑眉好笑道：“本宫何时说要赶你走了？”

    渡川愕然，“没有么？”

    他张了张嘴，有些茫然。那为何主子不愿意见他，说让他滚。

    苏胭看了他一眼，拧了拧眉，“起来，别整天跪来跪去的，骨头软了不成？”

    面对她的嘲讽，渡川抿唇笑的特别乖，“给主子下跪，奴才愿意。”

    她是他的救命恩人，给了他从不曾感觉到的温暖感觉。

    虽然她很多时候，都表现的高高在上。可实际上，那个毒发作的夜里，渡川被折磨的神志不清，也依稀能感受到，那只柔软的小手。

    一直陪伴着他。

    便是再大的火气，被他这么一搅和，也没有了。

    苏胭吐出一口气，缓缓坐下，拎起温在炉子上的水壶，为自己倒了杯水。

    轻呷了一口，冷声警告道：“下次不要这么做了，本宫不需要你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你只要好好活着，在本宫身边就足够了，懂么？”

    渡川眉开眼笑，如同一个要到了糖吃的孩子。

    “知道了，主子！”

    ……

    离开未央殿时，渡川的脚步还是飘得。

    甚至遇到了当初那两个在门口卫门的小太监，他还十分高兴的冲他们点了点头，搞得他们满脸惊恐。

    还以为渡川被鬼上身了，竟然也会对他们笑？

    苏胭永远不知道渡川为何在她面前，表现的那般无害单纯，犹如一个孩子。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他不是娘娘腔，而是活了那么多年，从未有人给过他温暖。

    他不是没有表情，只是，没有人心疼的人，不配流眼泪。

    当有人心疼了，根本控制不住，看着苏胭为他上药，虽然冷着脸数落，手上动作却止不住放轻的样子，总感觉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逼迫着他掉下眼泪。

    从此，他渡川的命，也有人在乎了。

    只要她还需要，他就不能死。

    他要一直陪着她，伺候她。

    哪怕做一辈子的走狗，亦甘之如饴——

    ……

    大乾的这一年，像是老天都看不过眼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