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绯揉了揉眼，又轻咳了两声，看向远处。

    薄雾笼罩着远山，一行飞鸟掠过晴空。

    她低叹，“也是——”

    话音未落，远处悠悠划来一叶小舟。

    船头站着一人，满头华发。红绯一开始以为那是一名老翁，可对方却拥有高挺笔直的身体，直到那小舟靠近，红绯一下子张大了嘴巴。

    “不、不语，你快看——”

    “什么啊？”苏胭撑着腮，懒洋洋地抬眸。

    那人双手负在身后，腰间别着一支玉色长笛。风吹起他流云似的衣摆，紫色的暗纹在光影下如水一般流动，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幽昙。

    他的五官是那样的俊美，气质出尘，恍若谪仙踏入凡尘。

    苏胭看到，旁边花船中，不断有女子推开窗户，趴在窗边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苏胭眉头一拧，接着嗤笑一声。

    在那些女子出神的灼灼目光中，启唇。

    “喂，那个谁——”

    似有所觉，宋观止抬眸望去。

    只一眼，胸腔内便像是发生了地震、海啸，铺天盖地的震惊朝他席卷而来，与此同时，更多的是狂喜。

    他眼睫轻颤，那头华发被风吹起。

    一滴清泪落入水中，被鱼儿出水声淹没。

    “阿胭——”

    *

    醉仙楼的老板娘找了个小白脸。

    这件事儿在方圆十里流传，不知道伤了多少风流才子的心。

    但这事儿已成定局，越来越多的公子哥听闻这个消息，纷纷赶来。

    他们倒是要瞧瞧，这个小白脸儿到底长得有多好看！

    夜里，是醉仙楼生意最好的时候。

    门口挂上一排灯笼，柔和的暖光映在旁边湖水上，白日里的江南，与夜晚的江南又不一样。

    白天的江南如一副山水画，恬静，舒适。夜晚，一壶清酒，几位诗人，坐在高楼上高谈论阔，便又是另外一种风格。

    尤其湖面上的花船，上头的姑娘都开始迎客了。

    香风阵阵，歌声动听。

    尽显旖旎风流。

    于是就有人朝掌柜的打听了，“掌柜的，听说你们家老板娘找了个小白脸儿？他长什么样？叫出来给我们瞧瞧？”

    “咳——”

    折柳吓得半死，天知道前些天，苏胭把人领回来的时候，她吓得直接跪了。

    兜兜转转，这位主子怎么又出现了？

    “折柳，酒放哪了？阿胭她想喝梅子酒。”

    声音悦耳，温和斯文。

    折柳眼皮一跳，赶紧回头，“殿、哦不主子——”她笑着赶紧带宋观止去，“在柜台，我帮您去拿。对了，不语她的身子不好，您千万看着些，莫让她喝太多。”

    宋观止微微颔首，“好。”

    几名男子好奇的看过去，正巧宋观止回眸，忽然朝他们勾唇，露出了一个浅笑。

    如冬雪一般冷冽，气质高贵。他就站在那儿，竟让人有种匍匐在他脚下，给他磕头的冲动。

    “你、你就是——”其中一人大着胆子问。

    “对，”宋观止笑的斯文儒雅，“我就是老板娘养的小白脸，不知各位客官可满意你们看到的？”

    他说的坦然大方，丝毫不觉得是在羞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