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伟大的父神！”

    安妮双手交握置于胸前，那双棕色的眸子里满是憧憬与仰望。

    “父神赐予我们鲜花、阳光、健康以及食物！他是最伟大的神，是我们的主宰！”

    “这样啊——”

    苏胭像是意动了一般，她摇晃着羽毛扇的手微顿，掀起鸦羽似得眼睫，“你见过光明神？”

    一句话，把安妮从幻想中击落，让她失落满满的回到现实。

    她耷拉着脑袋，神色蔫蔫的摇了摇头，“当然没见过，高高在上的光明神，我等平民怎能仰望？便是高贵的国王陛下，都没有注视他的权利。”

    “哦？那你的祷告，神能听到吗？”苏胭又问。

    安妮双眼亮起，握紧拳头，“当然！神，无处不在！”

    这样啊——

    苏胭勾唇，刹那间笑的犹如妖精，安妮愣住，痴痴的望着自己的继母。

    她从未这样笑过，更多的时候，她的笑是冷冰冰，阴森森的。让人想到阴暗角落里，可能会随时跳出来吸干你血液的蝙蝠。

    而不是像这样，带着蛊惑性的，美的不真实的。

    黑色的羽毛扇落在她的额头，染着属于女人身上的浓郁玫瑰香味儿。

    安妮听到她的继母用她惯有的娇媚语气低喃，“那我要让光明神跪下来，亲吻我的脚尖儿——”

    她的语气是理所当然，她的神情是高高在上。

    蓬松宽大的裙摆从地上划过，犹如绽放的花朵。

    安妮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

    “母亲！光明神是圣洁伟大的，您这是在渎神！如果被圣教的神侍们听到，您是要被抓起来，被大火烧死的！”

    苏胭头也不回，腰肢软的令人联想到春天河堤边的柳枝。

    “噢！那我可真是害怕呢——”

    “母亲！”安妮跺脚，愤怒的咬唇，“您下次若是再这样说，我就要去圣教揭发您！神无处不在，亵渎神灵，是要遭到惩罚的！”

    “安妮，你该去打扫阁楼了。”苏胭提醒。

    尼娜绝望地坐在地上，崩溃的捂脸痛哭。

    她那么小心翼翼，那么努力，结果还是因为得罪了塞西莉亚夫人，很快就要被放干浑身的血液，成为人干儿。

    “尼娜，你别怕，我去跟母亲说，我不会让你死掉的！”

    她吩咐仆从不许带尼娜去地下室，飞快的追着苏胭而去。

    她像是一只叽叽喳喳的麻雀，跟在苏胭的身后喋喋不休。

    “母亲！母亲！您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别的方式呢？杀戮是罪，神如果知道，是不会放过您的！”

    苏胭在餐桌边坐下，精致的桌布垂下流苏，头顶是比卧室更加华丽巨大的水晶吊灯。

    “给我倒一杯葡萄酒，把果酱拿来。”

    她的手雪白，指甲上涂着鲜红的蔻丹。苏胭取了小勺子，舀了一勺果酱，均匀地涂抹在面包上。

    安妮吞了吞口水，完了，她的肚子又开始叫了。

    “母亲，拜托您！”

    见苏胭置若罔闻，安妮低着高傲的头颅，双手合十为尼娜求情。

    “安妮，我从不轻易改变决定，除非你拿什么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