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这句话时开心得不知道该怎么办,赶紧让宣非帮自己处理伤口,不想那一身血,那骇人的血肉入了她的眼,惹她心疼。
但只才一小会,她就又打破自己的期待,撕碎自己的心。
她和让含蕊照顾自己,然后她去照顾封年。
呵,多么可笑。
那个曾经警告自己不能被别的女子触碰的颜儿,那个说她占有欲很强的颜儿,拜托着另外一个女子来照顾自己。
她难道就没想到过,纵使自己真的没有受伤,但也需要换下一身血衣吗?
难道要别的女子来帮自己换,来看自己的身子吗?
难道她就对自己不在意成这样?
狠心成这样。
宣非看着自家主子那本就被汗水侵湿的枕褥又有湿润蔓延开来,以为他的伤情没有缓解,想去查看。
一靠近才知道,那些根本就不是水,是泪,是眼泪。
他不知该怎么办,望向坐在桌前提笔写着书信的含蕊,嘴张了张,还是闭上了。
宣非腹语,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含蕊那冰山怎么会知道呢,她看了主子就一句死不了,她和颜乐一样狠心。
果然男人应该惺惺相惜,不能靠女人。
宣非气愤的拿起面巾,覆在穆凌绎的额前,希望缓解他还一直降不下去的体温,也...让主子可以擦些泪水。
毕竟男儿有泪不轻弹,弹了...就快些擦干净,别被发现了。
但穆凌绎已然顾不了这一些了,他又陷入了昏迷。
随着长时间的暗黑笼罩,他的昏迷渐渐转变成梦境。
梦境中,他的颜儿还会对着他甜甜的笑着,乖巧的窝在他的怀里,然后俏皮的说着:凌绎占了颜儿便宜,快些将颜儿娶回家。
他信守承诺的置办起了婚事,开心的为她换上魅人的喜服。两人开心的牵着红花布娟入堂。
只是在刚要行拜天地之时,封年出现了。
然后他原本乖巧可人的颜儿,就直接将头上的凤冠拽下,踩碎,而后奔进了封年的怀里去。
穆凌绎猛的惊醒,他不顾宣非的阻拦,推开门往封年的屋子去,他想看看,都已经深夜了,她是不是还一直在守着他!
是不是为了他,真的不管不顾自己。
封年屋子的门,至始至终都是敞开着的。
那是因为颜乐顾及男女同处一屋会惹来猜测故意留着的,这样谁都可以看到,谁都会知道他们之间是清白的。
但这样的一扇门,此时对穆凌绎来说,就是一把残忍的刀。
他才踏出屋子几步,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封年的床前,正喂着他喝着水。
穆凌绎感觉自己的心又是被颜乐不留情的千刀万剐起来了。
她真的在他的身边守了他一夜,乃至那个嗜睡的颜儿,都可以不用休息了,都可以在他的床前待到天明还不愿离去,体贴的喂着他喝水。
穆凌绎的脚步木讷的后退,后退,然后在宣非的搀扶下,又回到床上躺着。他滴水不喝,任由着自己的身体愈渐虚弱下去。
宣非看着自家主子苍白的脸上尽是狼狈,连擦一下都不,身上的血衣也是怎么都不换下,水端到床前也不喝一口,心里真是越来越不平。
虽然那些杀手他没对上,但看着现场留下的尸体和兵器,他知道,那是颜乐的仇人。
她的仇人将主子伤成这样,她竟然连一点儿表示都没有,就只会看着那个睡觉的封年!
宣非愤懑的从屋子里出来,朝着颜乐和封年而去,他一定要给主子讨公道!
而颜乐看着身后怒气腾腾的宣非,以为他是要来质问自己和封年。
她故意无视着他,将封年扶好,让他继续趴着睡下。
封年看着颜乐眼里的压抑,嘴边那刚打趣完她的邪笑,骤然变得更深。他抬眸看着宣非,而后对着起身要离开的颜乐亲昵的叫着。
“颜颜~别生气,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你要知道,我可是一门亲事都没,和我去了斌戈,你是正妻。”
颜乐知道封年不会放过这个让宣非传达些什么的机会,但她还是被他清奇的思维震惊到了。
她无奈的摇头,回头看着他,声音对他一如既往的耐心着,温柔着。
更带着一丝调侃开口。
“封公子,头也被伤了?”脑子有病?
她不解两人之间的往来不是在算计上吗,怎么突然让男女之情过渡得那么偏远了。自己可不喜欢。
封年看出颜乐眼里的厌恶,适时的收了声,不再开口。
但是他知道,已然足够了。
那个宣非护主心切,根本没有心思揣摩自己和颜乐之间的对答在哪个层面上,他只会觉得自己和颜乐已经有了相互嫁娶的打算。
宣非看着两人笑容满面,神情轻松,心中的不满简直要炸裂开来。他瞪着封年,要去强行将颜乐拉到自己主子的房间去,但被颜乐极快的避开。
“回去照看你家主子吧,让他做好准备,明日就回京城了,”颜乐的声音很是平淡,说完便走到门边去,看着宣非的眼神,俨然就是要他出去的意思。
宣非对着封年和颜乐不满的冷哼一声,而后就出门去。
颜乐看着他决然的背影,蓦然觉得自始至终没变的,就只剩下宣非了,他还是一样的护着凌绎,一样的容易生气,一样的像个小媳妇。
有他在凌绎身边,到也不错。
会护着他,守着他。
颜乐心安的转身回屋,她的门仍然不关,让封年不免觉得好笑。
“颜颜,门关起来,有些事好做些。”他撑着自己已经好转不少的身子起身,办靠在柔软的棉被之上,看着那一样孤傲,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身影,莫名很是情愿,莫名觉得这伤,受得——值得。
颜乐对着他突然就没了耐心,冷冷放出一句话:“你要是一直占我便宜,信不信我什么都毁掉,连同合作。”
她不懂女子就应该弱势吗?
显然不是。
含蕊就很强势,很厉害。
封年不应该仗着他比自己阅历多些,就让合作陷入不公平的境地。
而且他这痴情的嘴脸,凌绎已经不在这了,是做给谁看?
给自己看吗?
太恶心了。
和白易一样,不知好歹。
封年看着颜乐眼里的冷漠和厌恶,反省了一会自己是不是太忘乎所以了,导致那本对她有用的方法偏离了正途。
也是,她那么爱穆凌绎,连对他的伤害,都建立在爱上。
她怎么可能容许除了穆凌绎之外的男子轻薄她呢。
“好吧,那我们私下...就正常些说话好了,”他想通,对着颜乐的提议表示极为赞同,而后更是强撑着身子坐正一些。
颜乐走到他的床前去,将枕褥垫到他的臂下去,不让他的手,酸得太快。
“说吧,刚才说一半的话,叛徒的根源,为什么会在斌戈。”她想不清楚,为什么封年会知道的凌绎多。
那暗卫门,他五年没回,却一直掌握着。
封年低垂着眼里看着臂下的枕褥,心里有些疑惑,她的贴心是出自真心,还是说只是看自己...可怜。
他收起眼里的异样,抬眸又尽是邪魅的笑容。
“因为封族在斌戈就是权威,连国主都得忌惮三分,你想,国主为什么要忌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