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凌绎站在颜乐的身旁护着她不被人来人往撞到，看着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瓷娃娃，对着她极为温柔和宠溺的说着。
颜乐这次倒没有将东西放下，就那样的继续端详着，而后声音罕见的有些唉声叹气的意味。
“凌绎，你看这个，粉衣着身，长发飘逸，像不像一个风尘仆仆的女子。”
“像，而且这瓷人的脸上，有欣喜之意，应该是风尘仆仆得到了美满的结果。”穆凌绎察觉到她突如其来的低沉，有些疑惑，有些心疼。
他不懂她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心跳动得很是小心翼翼，很怕忽略了她内心最为敏感的部分。
“流连街那个店主也这么说，然后祁琰就给我买了一个。”颜乐的声音，很轻，很平静。
但她的眼里，在话落之后有了极深的伤感。
她想，自己应该是会怀念那段时光的吧。
毕竟那时的自己，那些笑，也还算出自真心。
祁琰每天都会带着自己到处的游玩，会带自己去吃所有特色的地方小吃，然后还会带着自己去听戏，去感受所有有趣的事物。
那时的他，真的是极为温柔的。
他的眼神是那么的纯粹，带着宽容的柔情。
而自己，就会拉着他的衣角叫着“祁琰~祁琰”，故意想让他来看向自己。
那时候自己的一颗心，因为银虫的关系，不断的想要去讨好他，给他带去快乐。
但对他没了恨意的自己，也确实很是享受那样开心的日子。
穆凌绎看着颜乐沉寂在那段没有自己的过往里，心里不知该作何感受。
他鬼使神差的说出一句话，让他都没有时间去思考的一句话。
“那颜儿，你觉得当你对苏祁琰没有任何不好印象的情况下，你会爱上他吗？比如没有囚禁，没有欺骗，没有所谓的为你好。”
话落，穆凌绎才发觉自己问了多么可笑的问题。
他知道，这些东西是不可能消失的。
因为从颜乐遇见苏祁琰开始，他苏祁琰的身份就不可能和她在一起的。
他与她的母亲是好友，说得深一些是有感情牵扯的。
所以他苏祁琰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他的思想太过龌龊，配不上自己的颜儿。
颜乐听见穆凌绎的话，也不知为何，心里的阴霾突然就被驱散了，嘴角浮现起了笑意。
她将手里的瓷人还给忙完其他要来招待他们的老板，又是再一次拉着穆凌绎离开了摊档前。
她侧头看向眼里有了不自然情绪的穆凌绎，故意忍着笑。
不过她想，自己带着面具，凌绎也看不出来。
“凌绎，”她故意让声音平淡一些，“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和祁琰之间没有那些不好的事情，有的只是他这个人和我这个人，我会爱上他吗？”
穆凌绎没有料到她会想要回答自己这种问题，然后还分析得更加的透彻。
他不懂，但她分析的话，就是自己的意思。
“是...”穆凌绎迟疑了一会，只能坦诚回答。
“哦~”颜乐拉长了声音，“那我好好想想。”
她一副陷入思考的模样，做着托腮的模样认真的考虑起来。
“祁琰...是个很温柔很温柔的人，在连城的时候，他其实很正经，什么都不会乱来，会亲切的叫着我乐儿，而后带着我到处玩，满足着我所有好奇心，他从不会大声吼我，也没有算计过我什么，想来——”
“想来是没有可能的！颜儿不要再想了！”
最终，颜乐假设出来的推论，被穆凌绎冷冷的声音打断。
颜乐刚才的所有平静和沉思全都崩坏，咯咯的笑了起来。
她笑着，靠进了穆凌绎的怀里，小手不住的在他背后乱抓着他的衣裳，挠着他的背脊。
“颜儿真的顽劣，每一次都要惹得我胆战心惊才罢休。”
穆凌绎在听见她悦耳的笑声极快的意识到，自己的颜儿，她的调皮程度和她的可爱程度是一样的。
都没有界限，不断的超越自己的想象。
明明苏祁琰于她来说，是一个沉重的存在。
但她——却因为要捉弄自己，做了那么多——听似很美好的假设和推演。
自己的颜儿，真的是无比的调皮。
穆凌绎如此想着，心里对她有无奈，有痴迷，觉得这样的她，真的很吸引自己的心。他抬手环住她的身子，而后护着她到街道的一旁去，在任由着她笑着，乱抓自己。
他原本担忧的心，因为她的笑声，变得轻松，变得愉悦，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
颜乐笑得好久才缓了过来，她从穆凌绎的怀里抬头，看着穆凌绎双眸充满着柔情看着自己，止住的笑又情不自禁的渲染开来。
她收回自己的手，抬手捧住他的脸庞，惦着脚尖去亲吻着他。
但——面具隔绝了两人的吻。
穆凌绎丝毫的不在意，他的手环住颜乐的细腰，勾着她的身子，让她紧紧的贴在自己的怀里，而后，隔着面具重重的在她唇边落下一吻。
他始终在意的——是她对自己的主动和倾情。
颜乐双脚站稳之后，小指头轻轻的戳着穆凌绎的胸膛，声音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凌绎不止是坏蛋，还是傻瓜。”她好笑着，自己的凌绎，太好骗了。
怎么感觉凌绎是自己骗来的呢。
自己靠着牙尖嘴利，胡搅蛮缠，骗得了京城第一英俊的凌绎。
恩，这么想着，自己的本事是真的厉害的！
颜乐想着，很是认同自己的本事，重重的点头。
穆凌绎原本在等着她继续说，却发觉她眼里有着肯定的神色。
他不解，“颜儿？你可否说仔细呀？”
颜乐回神，看向穆凌绎，见他眼里尽是迷茫的光，高扬着头。
“凌绎！你真的...超傻！”她的声音，很是严肃。
但穆凌绎却觉得，稚气十足。
他的迷茫被对她的宠溺取代，轻笑着等她说下去。
“撇开什么？你想要颜儿撇开什么！祁琰所谓的好意和保护，还是当初梁启珩与我重逢酿成的误会？就算撇开了这些，颜儿爱的，会爱的，也只会是你呀！”
她到后面，几乎是在喊着，对着穆凌绎，不顾周围的嘈杂，直接对着他表达着她真正的想法。
穆凌绎的心，猝不及防被她那句“会爱的，也只会是你”震撼到。
他的气息陡然急，促起来，心狂跳着，看着她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要自己去回答她，正视她的话。
心更加的紧张起来。
“对不起，颜儿。”
最后，他意识到自己能说的，只有这个。
自己一直在辜负她对自己的爱，一直怀疑她对自己的爱，乃至一点风吹草动，他就害怕，害怕她会离开自己，会被别人有了爱意。
“凌绎，难道你在自责？”颜乐觉得有些莫名的适应不过来。
“对，颜儿，对不起，一直以来，你都做得很好，毫不吝啬的给予我无限的爱意，但每一次涉及别人，我都要反问你一遍，如果别人对你也同样的好，你会动心吗？这样的问题，我不该问的。”
他真的抱歉，真的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
她不断的诉说她的爱，就是要让自己信任她，有安全感。
但自己却次次都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