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了你……可真是煞费苦心。”

    秦兮娆微垂下长长的眼睫毛，遮住眼角的湿-痕。

    她不知道叶堇珞是从何处，得知她患有精神病的。

    甚至可能夜劭都没有看出她内心深处，那个蠢蠢欲动的，想跟秦家人同归于尽的念头。

    叶堇珞却看出来了，并且先一步，绝了这条路。

    母亲死了，她没有任何牵挂。

    她生病了，这辈子都再也无法做一个正常人。

    满身仇恨，加上狼藉的精神和身体，哪里来的未来可言？

    反正最后的结果，都是弄死他们，用更快更残忍的手段，有什么不好？

    只要能报仇，她不在乎自己的下场会怎么样。

    更不可能在乎其他东西。

    可是叶堇珞在乎。

    他将自己的把柄送到对方手上，就是要断绝她走极端的可能。

    她弄死了他们，叶堇珞也就跟着完了。

    那个傻瓜……

    她明明对他说了那么冷漠残忍的话。

    他又凭什么笃定，她会为了他，放弃自己的想法？

    秦旭阳盯着她苍白冷漠的脸。

    虽然看着没什么情绪，但她这么久没说话，本身就是一种反常。

    “秦兮娆，就算我吸-du，我母亲买通人杀你的证据被爆出来，你也毁不掉我们，”秦旭阳讥诮，语气中一丝要漏不漏的自嘲，“但你不一样，你一无所有，想摆脱肇事伤人罪，就必须告诉所有人，你是个精神病！”

    一个无人疼护的女孩子，十八岁得了精神病，她还有将来和幸福可言吗？

    不是所有人都是叶堇珞，会心疼她。

    一旦秦兮娆是个精神病的消息被爆出去，外面的人会怎么看她？

    叶堇珞明显是顾忌这一点。

    相比较帮她报仇，他更爱护秦兮娆这个人。

    为此不惜以自己的后半生做赌注。

    这是一笔交易。

    用摆脱秦兮娆肇事伤人罪和曝光她是精神病的秘密，换秦姝****与秦旭阳吸-毒的证据。

    端看秦兮娆怎么选。

    秦旭阳只猜到了的这里。

    并不知秦兮娆内心深处，那个更深更可怕的念头。

    秦兮娆黑亮的眼眸蒙着一层犀利的冷光，骤然冷笑，“秦旭阳，我秦兮娆在一天，你永远都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

    这是在提醒他，她才是秦家正统继承人的事实。

    她不死，他就没资格跟她争。

    秦旭阳揪紧的心脏，猛然一松。

    对于秦兮娆这句话，脸上没什么表情。

    虽然他是真的秦家血脉，也比秦兮娆大，还是个男孩子。

    但他永远也摆脱不了私生子的名头。

    因为他是秦姝未婚先孕生下来的儿子，迄今为止，谁也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

    只是……

    虽然从小到大听的嘲讽太多，早就麻木了。

    可骤然从从前一直安慰他护着他的秦兮娆嘴里听到，他的心还是被刺了一下。

    “逃得了这次，逃不了下一次，”秦兮娆勾了勾唇，细白的手指滑过，“我回来了，你们的恶梦，不会就此结束的。”

    秦旭阳看着她转身走出去，眼底涌上疲惫。

    ***

    隔壁病房里。

    刚醒来的霍承，心情正烦躁的时候，听到了门外传来的动静。

    他被忽如其来的尖叫声吓了一跳，还没回过神，就看到从门外被砸进来三个人。

    他眉眼一沉，立刻掀开被子下床，“妈！”

    他急忙将霍夫人扶起来。

    霍夫人气的仪态全无，面色阴沉，“秦兮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