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崽崽长大了，马上要过十九岁生日了，你十八岁成人礼外公错过了，十九岁绝对不能含糊……”

    “……外公给你准备了很多礼物，都是你喜欢的……”

    秦兮娆抬手按住了太阳穴，似乎承受不住般，眉眼间满是压抑的难受。

    外面那个人，从她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将她抱在膝盖上，告诉她成为一个医生有多伟大，有多美好。

    他曾经一手引导着她走上了那条她以为很充实很无私的路。

    但他忘记告诉她，不是每一个“天使”都是善良的、美好的。

    坚定了十几年的信念，在亲眼目睹秦兰舟死在手术台上那一刻，被生生撕裂，全部化为深渊里丑陋的恶鬼，而她永堕其中，再不见一丝光。

    “滴滴滴”——

    撕心离肺的警报声与苍老的声音交织糅杂在一起，秦兮娆忍不住发起抖来，她似乎想阻止外面的人说下去，但又被痛苦的理智阻挠。

    叶七七被她白到透明的脸色吓到了，心惊胆颤地说，“兮娆姐姐，要是你不想听，我现在就去告诉我二哥……”

    她刚一动，秦兮娆抓住了她的手。

    叶七七被她手上的温度冰的打了个哆嗦，忍不住抬手握住她的手，大夏天的，她怎么这么冷？

    她怕秦兮娆被冻坏了，慌忙找了条毯子出来，披在秦兮娆肩膀上，一边偷偷给叶堇珞发了条短信。

    叶堇珞听到震动声，便知秦兮娆情况不好，抬手按住姬老的肩膀，声音透着丝冷意，“别说了。”

    姬老滔滔不绝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着叶堇珞抿的泛白的嘴唇，便知秦兮娆并不想听他说话。

    姬老止住了话头，沉默地站在门外，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等了许久，门里面依旧是一片近乎死寂般的冷漠。

    老人家最终也没有等来外孙女一句问候。

    姬老眼底的失落和心痛几乎要溢出来，握着拐杖的手微微颤抖，轻声嘱咐道，“懒懒，外公会留在京城，要是你有事……记得给外公打电话……”

    说完，老人家又等了片刻，才持着拐杖朝着楼梯走去，微微佝偻的背影，与过去的意气奋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认识姬老的人，都知道他有个天赋异禀的外孙女，老人家早早地做好了规划，从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为她铺路，要让她将来继承自己的衣钵。

    对此，就连秦家都没有反对。

    因为秦家只有秦兮娆一个嫡出，她体质特殊，为了不让嫡系血脉断送，她将来总要嫁人生子的，但生育之苦，她的体质明显受不起。

    过去那么多年，秦家和姬老一直都在研究“无痛症”的课题。

    秦兮娆在医学方面展露出来的天赋，也着实惊人，他们都盼望着，将来她能救自己。

    后来，秦家放弃了她，只有姬老一直还在坚持。

    叶堇珞看了会儿，垂下了薄薄的眼皮。

    那个逼死妻子，驱逐女儿的男人，若是看到老父亲此刻的模样，可会有一丝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