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报了、卖报了……***来了位白玫瑰哦!”
沪上的大街,时不时有几个半大的孩子在大喊着卖报纸。
民朝末年,各地割据站城为王。
即使如此,富人之家以及在醉生梦死,而底层是老百姓也只关乎他们的温饱问题,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注意其他。
……
胡辰南脑袋晃了一下,就发现自己在一辆慢吞吞的小汽车里,周围看过去,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好久好久之前他曾经看过的许文强的上海滩,现在的情况正是太像了。
周围的建筑和上海的七十六号巷子很像。
拉黄包车的,到处叫卖的声音。
再看看他身上的衣服,一身绿皮子,有点大帅的味道。
“二爷!”
在前头副驾驶座的副官发现自家少帅揉着额头,难道是头痛病又泛了?
胡副官也不清楚。
“没事,我休息一会。别吵。”
胡辰南并不是休息,而是打算看看自己的记忆如何。
闭上眼睛,平心静气,脑海里的场景像幻灯片一般,刷刷地翻篇。
胡辰南大概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了。
他现在的身份是沪上胡家的二儿子,上头还有一个姐姐以及几个弟弟妹妹。
胡家是沪上的大户,他父亲早年是外省来的书生。
只是很不幸,大清结束了,八股制也取消了。
书生胡欧没机会一展报复,也没能光宗耀祖。
他绕过京城,到沪上来混,结果让沪上帮派的大小姐看上,帮主看他这小子也是个有能耐的,也就同意了。
在后来的叛乱中成了沪上的大帅。
而胡辰南作为嫡子,本身能力也不差,自然是胡大帅的继承人。
“少帅,我们到了。”
小汽车停在青砖石瓦的大院门口。
门匾上书写着畅梨园三个大字。
胡辰南才想起来,自己为何要到这里来。
胡大帅在这里约见了北方司令阎铁山在这里听戏,作为胡大帅的继承人,自然得过来这边。
大院里有咿呀咿呀的声音传过来。
胡副官下车给胡辰南把车门打开。
一双黑色的长筒靴就踏在地面,往上是墨绿色的裤腿。
一身军装外面是一件同款的大衣。
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扶了扶帽子,就抬步进去了。
身后的人立马跟上。
整个场子都让人包下来,士兵守着。
胡辰南经过时,行了个军礼。
进了大厅,入目地就是台上的旦角,一身红妆。
“力拔山兮气盖世……”
听着“她”嘴里喊着,这是在演霸王别姬?
胡辰南感觉台上的人很熟悉,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事的时候。
胡大帅就在大厅中央靠前的位置,他旁边是个油光满面的中年男人,也是一身绿皮子。
胡大帅是那种看起来就像文职的人员,所以他在衣着上打扮的更气势一些,外面罩着军绿色的狐裘大衣。
如今已是深秋,沪上的夜晚还是冷的。
明明是杀伐果断又是来谈判的,但这两老狐狸一片和谐地看着台上的表演,时不时还讨论一番。
胡辰南的前身也就对这些不感兴趣。他母亲是大房,曾经又是帮派大小姐,性子要强,儿子也让他教的更看重扩大自己的势力。
去的最多的也是模仿西方的***。
要不是他有记忆,还真以为“自己”和那里的小姐好上了。
就是那什么白玫瑰,他也送了好几束花过去。
年底他也得有二十了,确实是不小,胡大帅正张罗着准备给他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联姻。
“大帅!”
可能是因为早年的身份原因,胡大帅很看重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就是称呼他就将计就计,家里的人都叫他大帅。
“辰南啊,过来见见你阎叔叔。”
胡大帅一脸笑意,但笑意并未达眼底,只是捧场做面罢了。
“阎叔叔好,久仰大名。家父以前经常提起你,让我们哥几个向叔叔你学习。”
胡副官给他拉开椅子,胡辰南坐在他们对面。
阎铁山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长睫瑞眼、鼻梁挺翘、樱色薄唇,轮廓也很美好,三分凉薄、三分严谨、三分魅惑……
再看看皮带扎着的腰。
细啊!
长得的确是俊啊,他老子就不差,只是没有他高大,模样确实一等一的。
他儿子倒是挺拔。
这样的姿色也是他所喜爱的。
只是知道眼前的人,他暂时动不了,笑着伸出手。
胡辰南虽然厌恶他打量的目光,但也知道现在不是翻脸耍脾气的时候,也就随意回握了一下。
三人把门目光放向台上的伶人。
胡辰南越看越觉得熟悉,虽然他的面容让妆给遮住了。
这时候,三眼月猫从旁边的桌子底下钻出来。
它一开始就随阿玖主人过来了,没想到半路丢了。
现在才又找到。
阎铁山看着突然出现的黑猫,有意让属下把猫解决了。
不过,那猫直接爬上了胡辰南的膝头,他也就没有再管了。
毕竟是有主的猫,虽然这黑猫不祥。
胡辰南与三眼月猫聊着最近的一切,以及他的新身份。
再次确认了台上的人就是宋清墨。
这阎大帅的风评可是一言难尽,在此前,胡辰南也知道一些。
这人家里养了戏班子,但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那些伶人都是他圈养的男、宠。
胡辰南知道台上的人不是别人,自然不能让别人染指。
更何况,他父亲那意思,明显也就是把阎铁山往这里带投其所好。
正如现在,阎铁山盯着台上的伶人不怀好意的目光。
这种目光,胡辰南一看便知,简直龌蹉至极。
那可是他的人,决不允许其他人染、指。
虞姬暂时歇场,霸王在结尾。
胡辰南与胡大帅说了一声,就离开了。
其实他是直接去了后台。
有小厮看到突然出现的军装大官,吓得腿都软了。
“这位军爷,我们后台……”
胡辰南一个眼神,对方就歇住了。
他直接撩开帘子,进了后台的换衣间。
一个穿白色单衣的人正端坐在梳妆台前卸妆。
妆容已经卸了一半,恰好是右边,他眼角的泪痣很是邪魅。
如前几世一般的俊美无双,又多了几分柔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