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个儿子，德妃也范不着玩儿迂回曲折、旁敲侧击那一套，有什么话直截了当就问了。

    毕竟，即便经验丰富，宫斗这种纯脑力技术活儿还是很累人的。跟自己的儿子范不着费这劲儿。

    德妃一问，四爷便皱起了眉头，“是谁在额娘面前嚼舌根了？”

    四爷想起来了，昨日福晋和李氏进宫给额娘请安来着，四爷冷笑：“是李氏？不知她跟额娘说了什么？”

    “本宫那样糊涂？”德妃道：“你先别管是谁说的，本宫并未问李氏半句话，本宫是问了你的福晋，乌拉那拉氏可是什么都说了。你也别怪她，她还没胆子欺瞒本宫！本宫就说呢，这孩子好好儿的到了这月份上怎么就这么没了，老四，你别糊涂，那些个年轻貌美的妾室，你偏宠几分这没什么，可大事上得分得清轻重。事关子嗣，更不可含糊！那沐氏......你当真相信她什么都没做？”

    四爷心下有些窝火，还有完没完了！

    “额娘，儿子不糊涂，再喜欢沐氏，也从未下过福晋半分体面，便是李氏，她若安安分分的，儿子也不会对她做什么。可她偏偏就不安分！”

    四爷愈怒，带出几分咬牙切齿和隐忍。

    德妃惊到了。

    自己的儿子她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这若不是气狠了，断断不会如此。

    一时间，她都有些好奇了，李氏到底做了什么？把他给气成这样。

    四爷冷冷一笑，将此事缘由一一告诉了德妃，甚至连小阿哥早已胎死腹中之事也说了。

    “儿子问过梁太医，她流产六天前便没让梁太医诊过脉，还有那两个稳婆，都是有着二十来年接生经验的，儿子分开审，两人不可能连这都看走眼！更没胆子、也没必要欺骗儿子。额娘，您说说，李氏她有多狠，连自个孩子都用来当争宠夺利的工具，儿子最容不得这个！这事儿太不光彩，儿子连福晋都没告诉，若非额娘问起，儿子原也不想说！若非想着三阿哥和大格格，儿子府中早容不得她！”

    德妃一下子有些没接受过来：“真——真是如此？”

    四爷冷笑：“如额娘所言，涉及子嗣，儿子岂是那糊涂人任由人摆布？”

    德妃脸色缓和了下来，轻叹了口气。

    她这个儿子，的确不是糊涂人。

    真这么说来，李氏简直太可恶了。

    不但可恶，更是恶毒，且这手段也太下作了些。

    在天下最大的后院之中一路浴血奋战厮杀过来的德妃很有些看不上李侧福晋的手段。

    欺主、人命都是底线，轻易碰不得，因为一旦碰了，没有被发现也就罢了，一旦被发现，就是绝路。

    没人会傻到给自己弄一条绝路的隐患留着，除非，是真的傻。

    可她两样都犯了。

    小阿哥没了，她若不作妖，或许还能得老四几分怜惜，可她却利用小阿哥当做害人的筹码，这根本就是让小阿哥替她背负孽债、死后都不得超生啊！

    还有翠烟，身边用惯的心腹，说推出去送死也就推了，心够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