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玉渐渐止了哭声，眼睛红肿的看她姐姐。

    福晋叹气，握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有些责备。

    “那沐氏的事儿也罢了，可乌嬷嬷呢？她总不会是诚心诚意想要为难你吧？那也是迫不得已。你却抬手便打人，这难道没错？就连我，也从未动过乌嬷嬷一根手指头、重话也没有半句！”

    芙玉却是冷笑：“谁叫她帮着沐氏说话下我的脸面？她大可以在边上装哑巴，谁要她多嘴？”

    “再如何，她也不过是个奴才罢了！要我说，正是姐姐平日里对她太好了，她倒是飘起来了，真当自个是半个主子呢，连我也敢教训！在外头教训我，这不是让姐姐没脸吗？显摆她有体面怎么的？我打她，可一点儿没冤她，也好叫她以后心里明白些，收敛收敛！”

    福晋：“......”

    福晋竟无言以对，妹妹这番话，听起来倒是也不无道理。

    但福晋显然是绝不会明着说出来的。

    “还不快些住口呢，这样的话再不许说！乌嬷嬷忠心耿耿，不可寒了她的心。等会儿你去看看她，好好的说几句软和好听的话，赏她对金钗子这事儿总得要圆过来，不能让她心里边存着膈应，知道吗？”

    芙玉当然不情愿，但见姐姐态度坚决，也知道自己是没法儿推脱，只得勉强点点头答应了。

    “你最错的，便是在我面前撒谎，”福晋叹道：“那样的话岂可乱说？你可想过，倘若我是个多事的，存心要凭着此事狠狠杀杀沐氏的威风而把这事儿告诉爷，会是什么后果？”

    芙玉脸色大变，眼中的倔强不服终于渐渐散去，慢慢低下了头。

    会是什么后果？

    她光是想想都要吓出一身冷汗。

    她一向来很怕四爷。

    如果姐姐告诉了四爷，四爷定会过问，到时穿帮，姐姐岂不成了无理取闹、诬陷之人？

    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好名声，岂不全毁了？

    那沐氏，岂不更得意？

    “以后无论什么事儿，都不可在我跟前撒谎，知道吗？”福晋趁机敲打：“你性子单纯，做事冲动之下难免会有所疏漏，你若再欺骗我，迟早会惹出大乱子来！若是说了实话，我还能替你描补一二，记住了吗？”

    芙玉还能说什么？唯有点头应“是”的份儿。

    福晋颇为欣慰，握着她的手柔声安慰了许多话。

    然而，本性难改，芙玉也是要面子的人，若是有了大大丢人的事儿，又怎么可能真的会对福晋和盘托出？

    也正是因为如此，福晋往往有心替她描补但总是到了最后已经补无可补的时候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芙玉最后会落到那样一个不堪的结局，也就不足为怪了。

    沐瑾回了玉屏院，这会儿也不困不想睡了，小花园里散了会儿步，便到了午膳时分。

    四爷是傍晚时踏入玉屏院的。

    后头跟的除了苏培盛，还有一溜抬着箱子、大袋子的太监们。

    沐瑾很是好奇，抱着他手臂笑道：“主子爷这是贺奴才乔迁之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