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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孩子太瘦了。
张开双臂，把江砚抱在怀里，略有些粗糙的掌心一下一下的拍着男生单薄的背。
这个怀抱对于江砚而言还算是有种陌生的熟悉感。
他指尖攥紧，整个人还是有些微微发抖。
毕竟阴影是一辈子的，疼痛也是刻在骨子里的。
“好孩子，好孩子……”
江砚长大了，江市南也老了，他的鬓边生出了些许白发，面容上岁月镌刻的痕迹无情。
他想抱这孩子有多久了啊。
但他那个时候能够接近他么？不能。
江砚那个时候就像是他情绪的导火索，精神错乱之间，总会恍惚的看见这孩子伸手把严小寒推到马路中间去，于是他便会忍不住的将一切都怪罪于他。
但清醒过来，又会觉得，其实江砚没有什么错。
碰巧，最近他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在吃的药，并不是真正对他有帮助的药，他去找纪时清，却又意外得知了关于江砚高中时甚至前几年受到的伤害和胁迫。
怒火攻心，他干脆利落的把人从楼梯上推下去了。
他从来就不是个好人，他不绅士，尊重女性但不代表他不会对女生动手，他唯一在乎的不过就是已经过世的两任妻子，还有江砚而已。
因为江砚，秦家两个女人都折在了他手上。
但没有人敢动他。
毕竟他是江市南，儿子是华国一流的律师，儿媳是世界排名前十公司的执行负责人。
虽然这个可能跟他关系不大。
但……
啧，这后台，够牛逼。
江市南摇了摇头，嗓音有些沧桑的平静：“嘉禾是个好姑娘，你要护着她，把她护的好好的，你要对她好，事事要把她放在第一位，知道么？”
“……我知道。”
他犹豫了一下，抬手，轻轻的回抱。
“嘉禾为你也付出了很多，”江市南在他耳边叹了口气，“据我所知，你事务所的场地，就是她们家的。”
“嗯。”
“你们两个也算是我看着一路磕磕绊绊走过来的了，江砚，你们要好好的。”
“会的。”
江市南与江砚抱了很久……久到江砚的发丝上都落了层浅薄的雪，他与江市南分开，又好像继续说了些什么。
江砚点点头，随即两个人一起朝纪嘉禾迈步过来。
眼睛还是有点微微红着的。
“……”
纪嘉禾站在原地，有些呆怔的眨眨眼，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啥，只好乖乖的仰着小脸，百无聊赖的继续盯着大屏幕。
【有些企鹅决定就在原地看着一动不动.jpg】
江市南在离她三步的地方，自觉停下步子。
小姑娘默默叹了口气，一双漆黑干净的眼睛望着他眨了眨。
她有点尴尬。
她应该叫他……啥？
江叔叔？叔叔？爸？
“这是我妻子，纪嘉禾。”
江砚轻轻牵起小姑娘白软的爪子，一只手又轻轻覆上她的小腹处，继续平静的介绍，“这是我和她的宝宝，江鹤羡。”
纪嘉禾侧眸看他一眼：“？”
哦豁，名字就这么草率的定下来了？
不过她也没说话，这个时候，只有微笑才是万能的表情。
她也没注意听江砚说了些什么，下一秒，男生牵着她的指尖，单膝跪地。
“wow！”
周围寂静了好久的人群终于活跃起来。
江市南朝她露出一个和江砚有七分像的笑容，将戒指递给他。
配合着满天洋洋洒洒的雪花，温和柔软的路灯光，巨大的LED显示屏，身形颀长好看的男生单膝跪地，掌心轻捧女孩的指尖，唇色浅淡，清冷在在她手上落下一吻。
他抬头，眸光虔诚安定的看着她，在这里向她补全了求婚仪式：“嘉禾，嫁给我，好么。”
瞳孔漆黑漂亮，映衬着满天雪色，纪嘉禾可可爱爱的站在那儿，忽然抬起一只爪子挡住了自己的脸。
“快戴上，只要你速度够快，就没人能看清我素颜的脸！”
“该看的都看到了……”
“好了好了，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也别再跪了，快起来，把黄金留着养孩子去。”
两个人的求婚活动倒是完成的速战速决，吃瓜群众觉得很无奈，毕竟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喊“Marry him”“Marry him”，整场求婚仪式就结束了。
有几个会闹的开始起哄：“Give a kiss！”
于是旁边人也开始一起闹腾：“kiss！kiss！”
“Give a kiss！”
几个人手里抱着花，场面一度十分热闹。
就在这时。
“嘭！”
巨大的LED显示屏忽然炸掉，纪嘉禾离的近，几乎是一瞬间，显示屏的残骸便垂直降落，自由落体，直直的朝纪嘉禾砸过来。
人群疏散的很快：“……”
倒是小姑娘可能是因为怀孕，反应有点慢，她仰头扫了一眼，也没来得及跑：“……！”
操蛋了啊！
****，江市南返回去，把纪嘉禾推到安全的一侧，残骸落地时溅起大量碎片，江市南挡在俩孩子前面，原LED的支架直直的刺向他的腰侧。
鲜红喷洒。
江市南忍不住低声骂了句什么。
这边的显示屏不同于国内，他们的显示屏可移动，一般立于商楼的楼顶，不是悬挂式，亦不是嵌墙式。
碎片入了江砚的眼，一时间有些刺疼的睁不开。
“您先不要乱动，江叔叔，您先别动，我现在打急救电话，您不要自己把自己抽出来……”
“砚砚，你听我的，手不要揉眼睛，眼睛不要睁开……”
纪嘉禾傻了一瞬，随后便是绝对的理智和冷静。
她强制性的握着江砚的手，看着他眼角溢出的淡淡血痕。
呼吸一窒。
“是不是很疼啊砚砚。”
“我没事。你还好么，你受伤了么宝宝？江……江市南呢，他还好么？”
江砚疼的直拧眉，眼睛睁不开，便只能靠手来摸索。
纪嘉禾牵着他的手让他摸摸自己的脸：“放心啊，我没事儿，宝宝也没事儿。”
江市南吸了口凉气，嗓音有些含糊的宽慰他：“我没事。”
就是肾疼。
妈的，这玩意儿还真挺会挑地方捅的。
好在这里离医院并不远，纪嘉禾挂断电话后没多久，救护车便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