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医院,病房内。
沈殇年醒来的时候陆霖烨已经不在身旁了,问过张姨才知道青年昨夜在他床边守了一夜,清晨就离开工作去了。
他垂下眼睑,觉得心里感动。
但他真的不值得啊...
他身体孱弱,也无法回报他...
沈殇年按时挂着吊针,中途张姨给他讲了好些有趣的事,少年苍白而毫无血色的脸颊上难得多了几分浅淡笑意。
他最近瘦了很多,笑起来的时候脸上虽然还有酒窝,但没以前那么明显。
挂完吊针之后沈殇年就尽量小心地下了床走到窗户边,他昨夜就注意到了窗外不远处的一颗玉兰树,今天出了些太阳,玉兰树表面的白雪化掉了不少。
他忽然想到了自己和赵寒景住的别墅外面也有一颗这样的广玉兰,每年春天的时候玉兰会开出纯白圣洁的花蕊。
特别漂亮。
沈殇年刚住进别墅的时候是深秋时节,那时候总刮凉风,窗外的广玉兰树已经有些掉叶子了,可他每天都要在落地窗边站一会,盯着那棵漂亮的广玉兰树一看就是好久。有时候赵寒景会步履放轻地伸出双臂从背后揽住他,然后在他耳畔轻声说:“春天它才会开花。”
“以后我陪你等每一个春天。”
这句话他说了很多遍,从不厌烦。
沈殇年拿出手机,垂眸看着黑名单里的联系人电话,他垂下眼睑盯着那个号码看了好久,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伸出指尖摩挲着那个号码。
这个号码在他手机上存了很久了。
具体有多久他也记不得太清了。
他只记得在那栋空房子里,半夜胃病发作时总会意识不清地敲击着手机屏幕一个一个数字地输上去,虽然联系人列表里置顶就是对方,可他觉得这样反而才会更有安全感一些。虽然赵寒景在半夜对他的电话总是接的很少,但是只要能听到对方的声音,他也会满足些。
就像摔跤之后吃到蜜糖的孩子,虽然伤口还会疼,但这点甜也算是慰藉。
沈殇年指尖颤了颤,一阵无言。
终究是自己捧了整颗真心去爱的人啊...当初先告白的是对方,如今一走了之后忘不了放不下的却很可笑的是他。
三年的时间。
他的热情慢慢被消磨了个干净。
沈殇年其实并不是A省的人,A省的地理位置比较偏北,冬天的时候落雪频繁,雪花也是冷到骨子里,有时候一下就是个三五天没完没了。沈殇年在H省出生,也在那边长大,他说话温声细语,带了点婉转连绵的南方语调。后来赵寒景带着他来了A省,就定了居。
沈殇年有点想自己的家乡了。
虽然小时候街坊邻居的孩子们总是说他有爹娘生没爹娘养,但那个地方风景美,湖水也澄澈,冬天时没那么冷。
他小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夏天的时候跑到不远处的湖水边吹风,夏风拂面的感觉格外的好,那个时候啊...什么也不用想,没有现在那么多的忧愁。
哪像现在...
身体清瘦,落寞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