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让你去做那些。”褚煜泽觉得别的什么都能商量，唯独这件事不能，之前尹玖为了他险些送命，他怎么可能答应她？女人是该被男人保护的，不是什么事都冲在男人前头的。

    “我有些喘不过气了。”尹玖说罢，褚煜泽赶忙松开了她，尹玖后退一步轻笑了一声说：“好，你不要为我太担忧了。”

    褚煜泽还是觉得烦躁，又点了一支烟。

    “你抽吧，我去看看他醒了么。”尹玖轻轻一笑，转身先去了地窖，没多久，随着一声惨绝人寰的嘶吼，褚煜泽直接冲进了地库。

    尹玖面无表情的背对他站着，手捏一把寒利的瑞士军刀，刀刃上的血一滴滴掉落在地上，老鸽子仰着头满脸鲜血，右眼位置一个血洞，血流如注，疼得他浑身抽搐，左眼的眼泪混着血铺了满脸。

    “尹玖！”褚煜泽崩溃的拽住尹玖的手腕，她微抬头看向他，浅淡一笑，笑的就像山间最纯洁的花，将血淋淋的刀和眼珠扔在地上，平和的说：“我早就已经在这条路上了，回不了头，你若是真的爱我，就听我的，走好光明的那条路，成为我的救赎。”

    褚煜泽看着尹玖的眼神，像极了她刚刚被带回褚家的时候，生无可恋没有任何期望，其实从她之前开车撞人时褚煜泽就觉得她性格有些不正常，平日里极其压抑，在爆发的一刻有极强的攻击性，这一次挖老鸽子的眼睛更是，一个正常的女人，怎么可能这么狠？甚至完全都不觉得怕的？

    “阿玖，冷静下来，我知道了。”褚煜泽将她拉进怀里，拍着她的后背，心疼又难受，这情况一定要处理，绝对不能疏忽大意。

    突然想起之前的另一件事，就是那次她被陆太太攻击了的酒会，后来谢丽花对他说过一些疑惑，当时在卫生间，陆太太打了尹玖确实不错，但绝对没有那么狠，尹玖出来时看起来那么夸张，她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感觉有一部分是尹玖自己专门弄的，但在那种情况下，陆太太也不可能说出来，减了自己的气势。

    他之前是不信的，觉得整容脸完全就是胡说八道，如今细品这句话，似乎不是不可能。

    尹玖跟着褚煜泽回到楼上，将手上的血很淡然的洗掉，一点儿紧张和害怕的感觉都没有，褚煜泽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对我来说，这不算什么。”尹玖用纸巾擦干净手，她的指尖明明纤细又净白，就像刚生出的嫩笋尖，但沾着鲜血的样子却一直落在褚煜泽的脑海中。

    毕竟不能闹出人命，褚煜泽给顾端发了地址，他赶到的时候老鸽子已经疼晕过去了。

    “这算重伤了，我只能做简单处理，如果颅内不感染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若是感染的话……”顾端回到楼上，看着坐在沙发上微低着头的褚煜泽，说了情况：“不管怎么说，右眼必然是瞎了。”

    褚煜泽微抬头，很低沉的说：“顾端，我觉得尹玖的心理状态有问题。”

    “怎么？”

    “那男人的眼睛，是尹玖亲手挖出来的。”

    顾端以为自己听错了，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其实他看到那男人的伤都有点想不通，褚煜泽怎么可能这么狠，就算是冉索被打成那个样子，褚煜泽会生气，也不至于直接挖人家一只眼睛，以他对褚煜泽的了解，他心没这么狠，万万想不到会是尹玖……

    “之前也是，她开车撞死那些人的时候没有任何犹豫，而且……”褚煜泽微叹了口气：“其实有好几件事，都让我挺想不通的，包括美术馆那次。”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美术馆的楼梯事件我确实知道另一重真相。”顾端坐在了褚煜泽身边的沙发上，终还是决定开口：“尹玖确实是自己故意跌下去的。”

    褚煜泽不可思议的看向顾端：“你这样是不是说明？尹玖不但有暴力倾向，还有自虐倾向？”

    她伤不伤害别人，其实他都不在意，但尹玖若是连自己都伤，那他就必须阻止。

    “都是暴戾人格的一种表象，会攻击别人，也会攻击自己，关键是看能不能突破神经的那条底线，在心理学上讲，这是一种犯罪神经触发线，一旦越过去，就会不分好坏，没有恐惧，也没有任何怜悯心理。”顾端说。

    “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顾端摇摇头：“我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也不能完全确定，也可能她本人性格就是这样，受从小打到生长的环境影响，在遭受威胁的时候反应过激，且有一定的滞后性，不是被攻击了之后立刻回击，但是还手一定不会手软。”

    褚煜泽眉头凝的很紧，如果真的是这样，尹玖岂不是越接触这些让她觉得不该存在的人，心里的暴戾感就越强？

    顾端问：“尹玖呢？”

    “在楼上，睡了。”

    顾端和褚煜泽上了楼，透过门缝看到尹玖睡的很安稳，眉头都没有凝，显然做了这样恐怖的事之后，她连一点儿紧张焦虑都没有。

    “暂时不要她醒过来，我找我一个朋友咨询一下具体情况。”顾端说着拿出手机要出去，褚煜泽跟出来问：“冉索那边情况如何？”

    “有些严重，断了七处手指骨，有的是被踩断的，有的是被砸断的，右臂肱骨骨折，左侧肋骨断了两根，其中一根还扎伤了肺，出现了肺水肿，腹腔有严重积血，已经做过手术了，这样的伤，没有一年半载的怕是恢复不过来，就算是好了可能也会影响身体健康。”顾端说到这里又一次攥住了拳头说：“他们还有人踢了冉索的私处，虽然不至于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但……”

    “不用说了，我现在觉得这眼珠子挖的没什么不对。”褚煜泽说罢，顾端沉了口气下楼去了。

    褚煜泽回到尹玖身边，将她的手握在手中，贴在侧脸，心疼的望着她说：“阿玖，不要这样，所有的一切，都让我替你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