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尹玖的母亲，不管你对她有没有生养之恩，我对你起初都抱着一份敬重，但既然你的目的和做事方法都在伤害尹玖，那么……”褚煜泽阴鹜的望着山田泽亚，一字一句的说：“你就是我的敌人。”

    山田泽亚微眯了眼说：“你们男人果然是都一搭的，先是有抛妻弃女的裴武恒，后面有为身份地位始乱终弃的裴中月，可笑的是裴武恒竟然还想用自己的命来换你的命。”

    原来裴先生的真名是裴武恒，褚煜泽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可却想不起来了。

    “本来在秋园山你就该死了，我让你安稳的活了下来，我外公的人情我已经还清了，至于现在……”山田泽亚忍不住笑起来：“你怕是再也见不到玖原了，会和谢震允一样突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干干净净，不留痕迹，就像之前得罪我的那些男人一样，对了，我还想起来一件事，你父亲褚振华曾经用一本死亡名录来逼迫我，上面那些人确实都是我杀的，可惜啊，没有人能找到任何的证据。”

    山田泽亚说着很大声且放肆的笑起来。

    褚煜泽凝了眉头，裴先生，竟然是山田泽亚的外公。

    他知道尹玖之前讲的那些关于裴家的话，只是这信息储藏量太大，他一时捋不清楚了。

    所以他能想通裴先生为什么愿意选择他合作了，就是还是不明白裴先生为什么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替他安抚山田泽亚的愤怒。

    胸口剧烈的疼痛冲着一股血气不停上涌，但是他却完全不惧怕，哪怕嘴角已经冒了血，他还是忍不住笑出声。

    “你笑什么？”山田泽亚有些好奇。

    褚煜泽从兜里拿出一把刀，突然划破了自己的后脖颈，这倒是吓着山田泽亚了。

    “你真是个可怜的人，又疯狂又可怜。”褚煜泽说着用手指抠进自己的皮肤，血肉粘凝的从皮肉里拔出来了一枚芯片。

    这样的芯片山田泽亚之前就已经见到过信息，但是没有见过实物，褚煜泽身体里竟然也有？

    “你所说的一切，已经通过芯片发送出去了，就算这里是完全信号屏蔽的，钛合金芯片的联通方式也不同于其他通讯器材，甚至不同于卫星联系。”褚煜泽松了手，那芯片掉在地上。

    “恶行终有恶报，我甚至都不打算报警，而是让你这些仇家都知道你真正的面目，余生……”

    他捂着剧痛的胸口，缓缓站起来，将插在谢震允身上的那把刀拔了下来。

    “余生，你就活在被所有人追杀和报复的阴影中，好好感受这份愤怒吧，因为你的愤怒就是这一切的因。”

    山田泽亚拧着眉头，她虽然不是很相信褚煜泽的话，但这男人毕竟也不是个善茬，又是高科技人才，会弄出什么市面上没有的先进技术也是说不定的。

    “你中毒了，如果你现在将那些信息封锁起来，我们还有的谈。”山田泽亚捏着一盒针剂说：“珍惜你的时间，我也不是随意就愿意和你好好谈判的。”

    “不管你相信还是不相信，山田泽亚，我褚煜泽这辈子爱的，爱过的，只会爱的，独尹玖一人，我不管谁会站在我面前阻挠我，都不能将她从我身边夺走。”褚煜泽说着吐了一口血出来。

    “还嘴硬，你的胃壁现在已经穿孔了，鲜血很快就会充满了你的腹腔，到时候你会死的像只难看的河豚。”山田泽亚眼睛里尽是阴冷的说：“你确定不要和我合作么？”

    褚煜泽忍不住又笑了，他深深吸了口气，呼出来的时候又带出很多血，他微望向窗外那片花园说：“阿玖这辈子最错的，就是投生成你的女儿。”

    刀尖扎进了山田泽亚的肩膀，她其实已经很迅疾的闪躲了，但是褚煜泽预判了她的移动方向，虽然还是扎偏了一些，却还是伤到了她。

    山田泽亚这次是真的怒了，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而且不怕死的男人，既然这么想去死，那就去死吧！

    “你也不要怪我，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亲人就是我的女儿，我不能让任何男人伤害她，控制她，等你下了地狱再去对那些小鬼们说你的自信和自大去吧！”山田泽亚一拳打在褚煜泽的太阳穴上，说罢将针剂扔进了手边的鱼缸里。

    褚煜泽清浅的笑了，眼神决然的看向她问：“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曾真正的像一个母亲一样，爱过自己的女儿？你可曾……在她想你的时候安慰她，可曾为她买一条好看的花裙子，带她去游乐场吃冰淇淋……”

    身体内的剧痛已经无法再忍受，褚煜泽半跪在了地上。

    山田泽亚微凝了凝眉头，这样的问题以前从来都没有人问过她，她也根本就不会主动去考虑。

    突然正视这些问题的时候，心就像是被一只大手一样捏在了一起，疼痛席卷了她的神经。

    记忆中，褚煜泽说的这样简单的场景都是没有出现过的，只有别的一些场景，小小的女孩子被冰冷的戒尺击打手板，因为背不出书上的内容时恐惧的看人的表情，不能完成任务在雷雨夜被关在黑房间里，明明很难受还要大把吃药然后出现强烈药物反应的情景成片的浮现出来。

    山田泽亚一向高傲的头颅终于微低了，她垂目望着地面上已经没有动静的谢震允，想到几十年前。

    她是在玖原6岁时才去见她的，那时候的玖原是个长得很可爱的孩子，听说她是自己亲生的妈妈时，表情从陌生到惊喜，张开手扑向她的那一刻，现在想起来，应该是幸福的滋味吧？

    一开始，玖原是很天真很开心的想要依附于她的，只是……这么多年，她亲手杀死了玖原作为女儿对母亲所有的期盼，让她变成了一个表情永远冰冷看起来无情无义的女人。

    “怎么……是不是觉得怕了？”褚煜泽忍不住笑起来，每每呼吸，鲜血就从他嘴角冒出来，他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视线恍惚之前，他幽幽的说：“你……可曾真正的拥抱过她？”

    她……甚至真的从未拥抱过玖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