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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众人都在寻找赈灾物资的时候。
陆冉和郁致正在外面晃悠。
“谢谢，谢谢。”陆冉一眼就看到了之前的母亲，她抱着孩子，手中拿着碗，施粥的人给她打了粥，又给了米。
“这个世上有百般苦，你经历为苦，所见为苦，千千万万皆是苦。”郁致看陆冉还在关注那位母亲，怕她心里不舒服，便想着说些什么让她放宽心些。
但他本身无情无欲，自然说不出宽慰的话。
反而惹陆冉抬眸，意味不明，“不是的。”
那母亲已经抱着孩子往一边去，在不远处有个棚子，里面都是这些因为地震没了家的可怜人，他们互相依偎，在痛苦中报团取暖。
陆冉伸手，抓住郁致的胳膊，拉着他走过去。
她离得远。
棚子下，那位母亲正把端着的粥喂给自己的孩子，小心翼翼的。
“这个世界上虽然有百般的苦，百般的恶，但是也有千般的善良。千般的爱。”陆冉撑着下巴，盯着那一幕看，“我的父亲是一位正直到御府的将军，我想你了解他一些，但是在禁军冲入将军府的时候，他远远没有别人嘴里的那么慷慨就义。”
“我还记得那是一个非常昏暗的夜晚，什么都看不见，我在长廊上走着，正走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的声音。紧接着管家就跑了过来，抓住我的手说，我父亲要见我。”
“那个时候已经很晚了，父亲从来没有在这么晚的时候喊我过去过，我从小被骄纵的不成样子了，那一天却忽然间长大了似的。在正厅中，我看到父亲和母亲抱在一起，二娘也没有之前的针锋相对，愁眉苦脸的，妆也花了。”
“虽然有很多人都在说父亲和母亲伉俪情深，是难得一见的神仙眷侣。可是那个时候，父亲和母亲因为二娘的事情早就吵了很多架。母亲在意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她没有办法承认二娘的身份。”
“我知道父亲也很想给母亲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可是他身在朝廷之中，在皇权之下，有的事情他是没有办法做到的。一日复一日的争执，吵闹早就让我疲倦不堪，我甚至觉得父亲和母亲根本就不相爱。他们为什么要在一起呢？他们之间除了争吵，什么都没有剩下。”
“可是我错了……”
陆冉闭上眼睛，回忆起原世界线，那一幕幕在脑海里闪烁，不是冰冷冷的文字，而是独属于宿小楼的记忆。
那天。
连月亮也隐藏了起来，星星并不亮，暗沉沉，正厅微弱的烛光摇曳，二娘眼泪一个劲儿的往下流。
母亲也在抽噎，父亲轻拍着母亲的肩膀，哄她，“不怕，我在呢，我在。”
宿小楼还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父亲和母亲终于不吵架了，倍儿开心的说，“父亲，喊女儿来可是有什么事情？是风筝做好了吗？”
宿修答应陪一家人出去放风筝，宿小楼喜欢鱼状的，宿修自己做，做了很久。
但，宿修摇头，悲哀的挥挥手，“小楼，过来。”
宿小楼呆呆的走过去，很是不解。
宿修红了眼睛，“小楼，你是我宿家的女儿，身上流着我宿家的血，还记得我们家的家训么？”
宿小楼面容肃穆，在此情境下，她已经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不苟行，不冒进，不愧于心，不负皇恩。”
“好，好！现在，我们宿家的家训……改了。”宿修抓住了宿小楼的肩膀，眼神死死的盯着她，“我要你忘记一切，活着。”
“父亲？”宿小楼不安感被扩大到了极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父亲，您为什么要这么说？”
宿修没有多余的时间，他没有解释，把宿小楼推给庞初。
这是第一次。
宿修认真看庞初，将一封信从怀里拿了出来，“拜托你了。带着小楼和它，远走高飞，再也不要回来。”
“如果走不掉，褚庄……褚庄会帮你们。”
“拜托了。”
“老夫这辈子不负皇恩，不负宿家，唯独亏了我的妻女，亏了你，最后一刻，请保住小楼。”
宿小楼最终也没有被保住。
二娘只是庞丞相送进去的，连礼都没成的侧室，庞初深爱宿修，又有庞丞相推波助澜，当时宿修不在，他们敲打威胁下宿母，宿母简单脆弱，压根不敢反抗，庞初很简单就入了府。
如今不过几月，庞初几乎不会出府。
知道的人反而不多。
但宿小楼不同，所有人都知道宿修有个女儿，庞初带着她根本谈不走，这么个大活人，能藏在哪里？
禁军来的时候。
宿小楼挣脱了庞初的手，义无反顾的走了回去。
父亲想保她，是为爱。她要回去，亦是如此。
……
“人活着一辈子，真真假假，谁又能说的明白呢？糟心的事自然有很多，快乐也有很多。不是么？”陆冉说完，问了一句。
郁致皱眉，“如果从一开始就拥有绝对的力量，那么，很多东西都不必失去，自然不必痛苦。”
陆冉噗嗤一声笑了。
对系统说：“完蛋，我可能不适合攻心。”
因为郁致说的话，她居然百分百赞同，甚至是拥护。
所以啊，她还真不适合攻心来降低反派黑化度啊！
“也是，你说得对。”陆冉眯着眼睛，很乐，转而又道，“可是有时候人的**是无穷无尽的，明明已经得到了这个，偏偏还要得到那个。”
“想得到皇位，想得到美人，想得到长生，一步步的，**永无止境。”
说话的时候，陆冉眼睛盯着郁致。
像是从他的身上看到了下一个皇帝的模样。
郁致不置可否。
“对我来说，想要得到的，不过一样。”
“若是得不到，便没有丝毫意义了。”
郁致脸颊微白，一双眼睛格外透亮，盯着一个人的时候，像能够把那个人的灵魂也吸进去。
认真，固执，甚至是偏执。
陆冉本不愿承认一些东西，利用别人的感情对于她来说是最为卑劣下作的手段，但此刻，她不得不承认，她或许就是郁致的求而不得。
“郁致，要得到，势必会付出很多，就算是付出了，也未必能得到。”
“你能做到哪一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