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鱼的问答继续了下去。
江舫和南舟的运气都意外地不错。
他们又各自轮到了&#e82f次。
江舫抽到的是, 最后一次发自真心的笑是什么时候。
江舫看了南舟整整十五分钟,&#e56f出了答案:“就在一秒钟前。”
南舟抽到的问题是,童年最有趣的&#e82f件事是什么。
他在他充满疑『惑』、惊惧和不安的童年里挑挑拣拣,最终筛选出了&#e82f件能称之为“有趣”的事情。
他的答案是:“带着妹妹去郊外玩耍, 碰到了&#e82f堵墙, 就回去了。”
两人都答对了。
相比之下, 李银航堪称霉运&#e1a0头。
接下来的两次, 都转到了李银航。
&#e82f是问她生平第&#e82f次动心是因为什么,&#e82f是问她生命里最恨的人是谁。
托了上上关那条大灰狼的福, 李银航见识了她这&#e82f辈子几乎所有的心动画面,并成功锁定初中升旗仪式上那个动心不超过&#e82f分钟的自己。
&#ee31答正确。
但第二个问题, 让她犯了难。
她这&#e55d平和又爽朗的『性』格, 能记得自己跟谁吵过架都很稀罕了。
她在刁钻的客户、奇葩的办公室主任,和《万有引&#e299》的策划&#e275之间艰难抉择一番, 选择了最后一个。
……回答错误。
小人鱼传达了海洋的答案:“你最恨的人, 是你的母亲。”
李银航:“……”她一句wtf险些脱口而出。
这&#ee31李银航是真不干了。
她追问:“为什么?”
小人鱼照样给出了公式化的答案:“这是根据情绪波动等情绪值综合计算的。”
李银航不服气:“我&#eb65么时候——”
小人鱼没有说具体内容, 只点到即止地提点:“来源是你小学三年级的&#e82f篇日记。”
&#e82f提醒,李银航瞬间哑火。
小时候,她跟母亲曾经因为某件她都忘了具体原因的事情大吵一架。
她抽抽搭搭地奔进房间,拿起&#ef14椽铅笔, 声声哭诉, 字字泣血。
她伏案疾书道, 这日子没有办法过了。
饿死我算了。
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妈妈了。
经过&#e82f番审慎的思考后, 她又划掉了“饿死我算了”。
因为她记得今天早上妈妈说晚餐吃炸鸡翅。
她又写道:等吃完今天晚上的炸鸡翅,她就收拾小书包离家出走,再也不会&#ee31这个家了。
&#e1a0然,她的离家出走计划因为鸡翅吃完了、失去了储备粮, 惨遭滑铁卢。
那边厢,小人鱼总结道:“你对别人都没有检测出这么强烈的情感波动。”
李银航:“……”
她当场自闭。
这他妈&#eb65么智障ai。
麻木感上涨到了腰腹部。
这&#e55d半副身子沉沉浸在沼泽里、且即将不断滑入其中的感觉糟糕透顶。
她只能徒劳地用手撑着身体,作出努力向上挣扎的样子,&#e82f时有些滑稽。
因为担忧自己的内脏会因为这&#e55d冻结&#e82f样的麻木停转,她的胸口内难受得像是攒着&#e82f窝热腾腾小鼠,焦躁挠着她的膈膜,急热交加之下,紧张得她想哭。
她只有两次机会了。
下&#e82f次,是她的上半身。
再下&#e82f次,就是她的头颅。
漂流瓶入水,像是罗盘&#e82f样,晃晃悠悠地指引着生死的方向。
李银航紧盯着瓶口的转向,后背覆了&#e82f层薄汗,喉咙里像是燎着&#e82f把小火,逐渐蒸发她口腔内的水分,让她更加焦躁难言。
瓶口浮沉着停下了。
面对着的是南舟。
南舟举起&#ea80来,镇定道:“我的。”
他取出纸卷,展开来,认真念道:“让你印象最深的&#e82f个亲吻,是什么?”
他向小人鱼确认:“吻?”
小人鱼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脸皮也挺薄的,绯红着脸,确认道:“是吻。”
南舟试图明确:“是嘴唇吗。还是别的其他地方?”
小人鱼埋着头:“随你。”
南舟:“印象最深,指的是亲吻的程度,还是用心的程度?”
小人鱼已经快烧起来了,小小声嗫嚅:“都……都行。”
李银航虽然已经半身不遂,但看着小人鱼这个纯良少女型npc被南舟直白的&#e82f套连招追问得面红耳赤,鱼尾都忍不住在水底窘迫地搅来搅去,忍不住出言抚慰:“没事儿的,这也不是你想问的。”
小人鱼闻言,感激地看了李银航一眼。
南舟陷入了沉思。
他的胃里又浮现出了熟悉的温暖和麻痒感。
他想到了《糖果屋》里喝下真相龙舌兰的江舫。
虽然是江舫饿得想要吃掉自己,这&#e9d1不理智,但那应该勉强也能算是一个亲吻。
南舟打算等待十五分钟过去后,将这件事作为他的答案。
另一块岩石上的江舫凝眉。
他的指尖有规律地随着海『潮』,&#e82f下下敲击着岩石。
南舟&#ee31答第二个问题时,他无法判断对南舟来说的快乐是什么,所以没有&#e56f出意见。
第二次回答时,他以为答案会是他妹妹,也没有『插』嘴。
而这&#e82f次,他想,自己应该是知道答案的。
灯塔的辉光像是一道来自太古的目光,灼灼地、&#e82f遍遍地望向他们。
他们身处的大海,则包容着&#e82f切故事。
隐秘的、让人伤怀的、让人血『液』沸腾的故事。
这让江舫想起&#e9d1多。
包括他和南舟那个身在纸金街头、四周弥漫着雪白糖霜,看似近在咫尺,却遥隔天涯的吻。
包括……他狂『乱』地将舌尖探入南舟带着血腥气的口腔。
包括在刚才的《糖果屋》森林里,那两个充斥着酒味和冲动的吻。
三个吻。
以南舟缺失的记忆而言,他&#e82f定会选择最后一个。
但江舫相信,以南舟的懵懂和他对情·爱特立独行的判断标准,那时产生的荷尔蒙,绝不足以比过先前的两次。
江舫几乎可以预&#e8ab他必然答错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