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三, 他们虽然过得提心吊胆,却相安无事。
不仅是相安无事,还足够清闲。
教堂里根本没有外人拜访,也没有任何可以联系外界的现代通讯工具, 就连晚供电, 也是一半靠电, 一半靠烛火。
因牧师根本不用去处普通教堂常见的堂区事务, 弥撒、祈祷等种种日常事务也不必他『操』劳。
他一袭黑袍,专职于神龙见首不见尾, 做一个神秘人。
至于他们这些被雇佣的神职人员,每日的工作就是洒扫除尘, 也不是什么繁冗的活计, 堪称无所事事。
相较之下,每日吊桥边交接的赵黎瑞满腹抱怨, 那名公爵要求颇多, 身边一时都离不开人, 他们忙得脚不沾,活脱脱就是个碎催,城堡里任谁都能支使他们去跑腿。
就算半夜困得要死,他们还得去帮那名熬夜用功的医准备茶点。
赵黎瑞连出送信都被限制了时间。
城堡庄园里是有马的, 由于他不骑马, 怕半路出个意外不小心摔死, 他甚至得腿儿着跑跑去, 好节省下时间,以最快的时间回去干活。
第三,陪着南舟一起去断崖边送信的华偲偲赵黎瑞喋喋不休诉苦,隔着吊桥, 笑嘻嘻跟赵黎瑞逗闷子:“这多浪漫啊,那句诗怎么『吟』着——‘那时候,车马慢,书信远,一只够爱一个人’……”
赵黎瑞翻了他一个白眼:“『吟』你个头。”
得到西岸的人都安然无恙的讯息,东岸的人自然是高兴的。
他们巴不得接下的四就这样安然度过。
关俊良的老大哥属『性』忍不住蠢蠢欲动,想去找基思牧师谈谈,成立个支部,发展一下基层组织,不定能根本解决基思小同志的思想问题。
当然,大家也就想想,并不抱着能用一颗红心去打动一个非人boss的妄想。
在他们热烈讨论着这次结束后要去安全点的哪个小酒吧里喝酒时,南舟站在盥洗台前,试图和正在洗脸的江舫搭话:“舫哥?”
江舫镜子里看他:“嗯?”
南舟:“我觉得这次任务有问题。”
江舫没有话,在等待他的后文。
可南舟也没有出“问题”在哪里。
这是南舟第一次有不知该哪里下手的感觉。
以前的副本,鬼祟在第一时间他们制造难题,『逼』他们疲于奔命,他们推至险境,让他们不得不做出各种各样的选择。
这个副本却太过平和,平和得让人根本没有选择的机。
……不,他们还是有选择的。
他可以选择,是否去打破这种虚假的平和。
……
今,在赵黎瑞和华偲偲『插』科打诨时,南舟的目光始终望着赵黎瑞的背后。
……要尝试着登西岸吗?
游戏规则明确要求他们,不要过桥。
那条吊桥便安安稳稳在那里,随风而动,安然无害。
停在原,停滞不前,固然是一种玩法。
然而,前进一步,谁也不知道迎的究竟是线索,还是死亡。
自吊桥折返后,南舟就想要捉只活物,放到西岸去试试看。
副本的设计者显然考虑到了这一点,提前堵死了这条路。
他遍寻了那茂密的丛林,无虫迹,无鸟鸣,无走兽,简直干净得过了分。
南舟站在林间,仰起脸,任微灼的阳光筛过树叶,洒金一样细细落在他的面颊。
尽管四周一片宁和,可他感受不到任何命的气息。
……平和,平和得恐怖。
彼时,南极星睡醒了,正在林间纵跃蹦跳着锻炼身体,注意到南舟后,他张开两侧的滑翔皮膜,准确扑中了南舟的肩膀,唧唧轻叫了两声。
南舟用指端抚过它额顶的细绒『毛』。
他带着南极星,往吊桥方向走出两步,又刹住了步伐。
他迅速打消了放它去探路的打算。
……
南舟抱着胳膊,对江舫讲他的想法:“南极星虽然论不算是我们中的一员,我担心,它脑子不够用,放它过去有危险。”
南极星正躺在床呼呼大睡,要是到南舟这番高论,怕是要跳起挠他个一脸花。
话音。
江舫已经猜到了南舟想要做什么。
他目光中的内容隐隐发了变化。
他用沉默警告南舟,自己并不想他的计划。
南舟无视了他的警告。
他轻声:“明以后,教堂这边交你,可以吗?”
江舫一言不发,把『毛』巾叠好,甩在了盥洗台。
啪的一声,不轻不重,溅起的小水珠落在了南舟的眼睛。
江舫的声音里没有多少怒意,只是纯然的冷:“这就是你的‘准备离开’?”
南舟正在抬手擦眼睛,闻言略惊讶抬了抬眉『毛』,望向了镜中的江舫。
两人把镜子当做媒介,只看着彼的倒影。
江舫冷笑了一声:“……比我想象得早啊。”
他们对话的声音不算小。
外面热热闹闹的讨论停了。
班杭、宋海凝、关俊良、华偲偲大眼瞪小眼,寒蝉似的各自抱膝而坐,独独把一双耳朵竖得老长。
“不是。”南舟试图解释,“至少要等这次副本过了之后。”
江舫:“你知道吊桥那边是什么吗?”
南舟:“我不知道。”
江舫:“你过去后遭遇什么,你知道吗?”
南舟:“我不知道。”
江舫:“所以,你打算送死?”
南舟困『惑』皱起了眉『毛』。
他不解江舫突然而起的进攻『性』。
自己是众人中最强悍的一个,就算私自突破游戏规则,惩罚也归于他一身。
他觉得这合。
他认想了想:“这是我走前能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还有……”
“……你让我入队,不就是做这个的吗?”
他强悍,所以他该去冒险。
这个逻辑通畅,南舟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话在江舫刻意维持的风度翩翩猛然击出了一道裂痕。
江舫哈笑了一声,笑容里终于带出了一点隐约的怒意了。
“你是这么想的?我带你出,就是利用你?”
“那需要提前恭喜你吗?恭喜你终于正获得了自由?”
南舟望着他:“我遇到你的时候,我就已经自由了。”
江舫转过身,直面了南舟。
二人的眼光在空中交汇,交错,交缠。
江舫轻声询问:“原,你还是觉得我束缚了你,对吗?”
南舟有些困『惑』:“没有。我只是觉得这是应该的。”
江舫的声音激烈了一些:“如果你觉得这是应该的,什么要走?”
南舟眨眨眼,似乎明白了他的心结所在:“舫哥,你如果不希望我走,你就是了。”
江舫把手搭在盥洗台旁。
『毛』巾攥出的水,淋淋漓漓沾湿了他的袖口。
他平静压抑着自己的心痛,竭力维持着最后一点绅士的表象:“我不拦你。那是你的选择。我尊重朋友的选择。”
南舟端详着他的脸,半晌后,他摇了摇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