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他是不得不承认。洪昼一开始看似想要直接顶了罪名，实乃以退为进。
“若是他的护卫出面了而洪征拒不认罪，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拿出证据。”
烈云清风冷嘲，“这就算全了所谓的兄弟情义？”
“生在皇室也是身不由己，那把椅子的诱惑……都是距离它最近的人，换成你，你愿意相信有人能够抵挡得住吗？”钟若寻好笑，这世间大抵如此，有时候不是想争，是不得不争。
所谓推己及人，自己拒绝不了，便以为别人也一样拒绝不了，这也是人之常情。
烈云清风想反驳，若那个人是夜王爷和王妃，他为何不信？
但仔细一想，这两个人特么也能算在正常的行列？
“王妃，清风阁一事……”
小魔女费心思栽培他，肯定不会让他吃闲饭的，这不符合她的风格。
钟若寻颔首，“佣兵。类似镖局，保人，保物，取宝。杀人的生意，只接内部的，如果有雇主的目标和自己人的重合，赚一笔也无妨。”
烈云清风愕然，“难道要对外说，接不接看心情？”
这种筛选标准总不可能公之于众吧？这个问题她得给个主意。
却不料钟姑娘直接扔出了四个字：“有何不可？”
烈云清风：“……”
这话他没法接。
钟若寻继续道：“杀手组也是要有的，听说无双阁是最大的杀手组织，我们总不好与他们抢生意。”
关键是无双阁的阁主名字就叫杜无双，跟她家美人师父一模一样，那人与美人师父到底有没有关系？
这件事她一直没有问过，怕他怀疑什么，失忆的钟若寻怎么可能还记得杜无双是何方人士？
“王妃，唐依依求见。”荆月来报。
“来得够快啊，带过来吧，清风你可以去休息了。”
这家伙也在，唐依依作为女孩家会不好意思的。
唐依依当然是走后门，若是走前门可解释不通她深夜来找一个小孩子做什么。
“见过王妃，深夜叨扰，还请王妃恕罪。”她带的随从被隐卫带去“喝茶”了，一盏茶的工夫就接到小魔女的回复，可见小魔女收到消息的速度有多快。
之前是自己太天真，这些日子她也想明白了，恐怕她早就是小魔女手中的棋子，可笑她竟一直未曾正眼看人。
钟若寻摆摆手，“十公主也知这是深夜，有事直说，无事请回。”
唐依依嘴角的苦笑越发苦涩，这可不是小孩子的快人快语，是明晃晃的威胁，逼她直接拿出底牌！
“王妃似乎早便知晓依依会来？王妃就连杯茶也不给喝吗？”作为主人家难道不应该先请客人坐下吗？
钟若寻面无表情地道：“送客。”
唐依依傻愣在当场，哪有人这样的？
自己好歹也是一国公主！
荆月已经朝着她走来，她已经看到灯光下荆月那被拉长的身影。
荆月走得不快，显然是在给她留最后的机会，“王妃！依依有话说！”
荆月停下脚步，退到门口守着。
唐依依因为紧张而缩小的双瞳慢慢回复，心跳却怎么也平复不下来，“求王妃祝依依脱困。”
钟若寻听着这咬牙切齿的话语，心情无端就好了起来，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敌人的痛苦之上似乎是个很不错的选项。
“十公主请坐，尝尝夜王府的月露茶汤。”这些人情往来，待人接物的活儿她向来不喜欢，但不代表不会。
唐依依只觉自己心跳骤停，她意图与小魔女周旋的时候，小魔女一句话断了她所有念想；现在她开始急了，准备好的一肚子说辞却被轻飘飘打了回去！
若不是她向来忍功了得，单单这两个回合下来就要被小魔女气出个好歹来。
深呼吸，这正是小魔女想看到的，不能一直被她牵着鼻子走，镇定，镇定！
先开口的注定是输家，她一定要沉住气！
钟若寻挥手招来几个茶罐，慢悠悠地调起了茶汤，若不是乔尔寻提起，她都快忘了自己深谙此道。
有些手生，第一杯有一种茶叶的香味被破坏了一小部分，她有些嫌弃地倒在了茶盘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唐依依明显开始急躁，今夜是不会安稳的，指不定还要出什么事，她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王妃考虑得如何？”
钟若寻喝了一口新调好的茶汤，满意地浅笑，“考虑什么？”
唐依依：“！？”
这死丫头真是有将人活活气死的本事，“依依求王妃相助，不知王妃可否施以援手？”
钟若寻左手端着茶杯，右手拿着茶罐，“手没空。”
唐依依气得浑身发抖，一团灼热的闷气拥堵在胸腔里，让得她呼吸不畅，手脚痉挛！
用尽全身的力气吐出一口浊气，无力地跌坐在椅子里，“王妃想要如何？”
若是小魔女真的不打算出手又何必与自己浪费工夫，她应该就等自己这句话了吧？
她认输了，她早该明白她是斗不过小魔女的，连尝试的心思都不该有。
钟若寻淡淡道：“爷想如何，也是你能揣度的？”
唐依依已经是强弩之末，就差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此时不压更待何时？
唐依依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屈膝跪地，“唐依依，拜见主子！”
小魔女根本就没有给她罗列筹码的机会，她连谈条件的资格都没有。
要么身败名裂，要么认小魔女为主，这就是她唯二的两条路，什么都不问就代表小魔女什么都知道！
钟若寻丢下茶杯和茶罐，“过来。”
唐依依依言上前，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抬左臂。”
钟若寻小手在唐依依手臂上空轻轻一拂，洁白的衣袖随风流上滑，眨眼的工夫，雪白的耦臂上就多了一枚朱红色的守宫砂。
唐依依瞪大了双眼，这怎么可能？！
这东西也能伪造？
她收回手臂来回揉搓，发现那枚红点点就像是长在了她的肉里一般，看向钟若寻的眼神充满惊疑，小魔女到底是什么人？
守宫砂这东西，在天武大陆并不是人为点上去的，而是天生的，传闻只有被上天选中的女子才有机会得到守宫砂，会为家国带来福运。
钟若寻在《天武大陆志》上看到的时候抱着那本书笑了好一阵，什么天选之子，分分钟批量制造。
“喜欢吗？”她仿佛并没有看到唐依依那见了鬼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