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若寻慢慢地抿了一口茶，杨玉兰这是内部矛盾解决不了，想从外部寻找突破口？
一开始诱她出手，可不就是自己横竖都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吗？
做什么，显得太绝情；什么都不做，当作没有发生过，又意难平。
清官难断家务事，涉及伦理，对与错又岂是局外之人可以去恣意评判的？
“想陷害江若的是杨玉兰，但她不仅没有达到目的，还搭上了自己一条命。
“至于下毒的女孩儿，管教孩子是杨家的事情。至于江若，杨家已经作出了赔付。”
杨玉兰瞪大了双眼，“你……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怎么可以有人听到这样的事情还如此淡然？
“说什么？”钟若寻反问。
“你……你刚才不是还问我那人是什么下场吗？我告诉你，她还好端端的，一点事儿也没有。”
杨玉兰有些慌神，连带得话语中都多了几分赌气的意味，她就不信这人真的能无动于衷。
“然后呢？”钟若寻的狐狸眸中闪过戏谑。
然……然后？
杨玉兰觉得眼前这姑娘现在的模样，像极了霸总小说里的男猪脚，一句话出口能将人气得跳脚，还很享受地看着对方那变来变去的表情。
“然……然后……你什么都不打算做吗？”
钟若寻勾唇一笑，“做什么？杀你娘还是杀你妹妹？或者像个疯子一样，去杨家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爹？”
在杨荣面前刷这么一波让他产生奇怪观感的存在感，有什么好处？
杨荣一没犯什么事儿，二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今后她还要与杨荣合作呢！
一旦惹上伦理是非，就会有数不清的麻烦，她总不能做掉杨荣一家，再换一个人上来？
当她闲着没事儿干了？
她真心觉得，杨荣挺适合那个位子的。
杨玉兰语塞，她总不能说“是”吧？
“那你就不能给个建议吗？”烦透了烦透了，她脑子都快炸了。
她已经想过无数种方式，比如寻个由头把那个小丫头当成杨府的丫鬟处理了，但是杨夫人肯定会护着。
如果将实情告诉杨夫人，她又拿不准杨夫人会如何，一个母亲知晓女儿互相攻伐，该会有多难过？
她占了原主的身子，杨夫人对她的关心和爱护都不是假的，她的心也是肉长的。
而真如江若所说，将一切真相都捅出来，一个好好的家，就要散了。
钟若寻看着如此信任自己的杨玉兰，终究是有些不忍，“现在，你就是杨玉兰，杨玉兰就是你。”
杨玉兰听得一头雾水，这说了不是等于白说吗？她没有把自己当成杨玉兰怎么会想这么多？作为一个外人的话，还用管杨家散不散？
“我……”
她想说她已经做到了，却听到江若毫不留情地赶人，“回去吧。江若还有事。”
杨玉兰：“……”
她没有挪动脚步，时而呆呆地看着江若手中的卷宗换了一本又一本；时而眼神涣散，神游天外。
而那被她盯着的人，完全没有半点不自在，全程将她当成了……空气？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待在江若这里总觉得莫名安心。
这个看起来比原主还要小上几岁的女孩儿，身上好似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
她一遍遍地回想着女孩儿说过的话，直到女孩儿掌起了灯，蜡烛的火光一跳一跳的，就像她这段日子那颗躁动不安的心。
却见江若取出匕首，匕光一闪，蜡烛便被她切成了两段。
点着的上半段，还未燃烧的部分仅剩一寸，它平滑的底座被江若用匕首移到了桌上，继而稳定地徐徐燃烧着。
她不明白江若为什么要折腾一根蜡烛，却没有出声，安静地继续看。
只见女孩儿拿起了剩下的那一截儿，用匕首将蜡身削去了一小段，挖出了中间的烛芯，取出火折子来重新点燃。
两根蜡烛一同燃烧，女孩儿用匕首拨动着长烛的烛心，像是在摆弄着心爱的玩具。
却是一个不小心，就将脆弱的烛芯削断。
她不急不恼，似乎还发出了一声轻笑，看着落地的烛芯熄灭。
她回眸，将融化的蜡油从中间拨开，露出新的烛芯，再次点燃。
短的那一截儿已经变成了一滩融化后再次凝固的蜡渣，只有中间还剩下一点点黑色的烛芯泡在刚烧融的蜡油中。
屋里失去了一根蜡烛后变得暗了些，而女孩儿也失去了对蜡烛的“兴趣”，将匕首丢到一边，起身准备走人。
杨玉兰只觉脑中忽地闪过一道电光，身体比清醒的意识反应更快，她拦住了女孩儿。
“我知道了！你是说，我已经是杨玉兰了，所以，我应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不该受困于原主的过去，对不对？！”
钟若寻伸出小手，轻轻地将杨玉兰抓着她的手拨开，“江若什么也没有说过。”
杨玉兰嘴角的笑意一凝，满脸的兴奋被瞬间打散，旋即觉得江若是看不惯自己得意，对着她的背影挥了挥小拳头，“本姑娘冰雪聪明，怎么可能解读错呢！”
前面的背影顿了顿，就在杨玉兰以为江若会嘲笑她一番的时候，听到的却是：“女孩子夜不归宿不是好习惯。”
杨玉兰：“……”
“喂，你该不会是女装大佬吧？！”
她越看越觉得江若像男猪脚，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就这么将人给叫住了。
剧情果然还是按套路出牌的，江若转过了身。
然而……
并没有杨玉兰想象中的掐脖子，也没有威胁，更加没有强吻，只有一句：“就算是，也不是杨小姐可以肖想的，爷喜欢绝世美男子。”
那认真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而且，说完就飞走了。
走了！用飞的！
躲瘟疫呢？！
杨玉兰：“……”
真是……RLG了！
她有这么差吗？！
“你站住！”火气莫名大。
虽然她也不晓得将人叫住了要怎么办，但就是出声了。
据江若的性子，应该不会真的乖乖听话，就这么站住吧？
追出去没见到人，松了口气。
下一秒，却见到本该离开的人，又出现在了院子里。
杨玉兰：RL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