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蔚抹掉嘴角残余的血迹，闷声道：“爹没事。”旋即对着钟若寻一拱手，“多谢阁下相助，只要阁下的条件不过分，相思涯，定不推辞！”

    古柔疑惑，“爹？”

    古蔚道：“我方才吐完这几口血，体内忽然传来一阵豁然贯通之感，你也知为父修炼的雾莲穿心掌抵达瓶颈多年，而那瓶颈，就在刚才，破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就连古蔚都没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只能模模糊糊地感应到是与眼前的白衣少女有关，何况身在局外的古柔？

    她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只是几句话就能有让人冲破瓶颈的神效，但她立刻想到了一些东西，“爹，你的意思是说，相思涯的护山大阵可以开启了？咱们家的铸剑术的限制，也能破除了？”

    相思涯的护山大阵，需要注入顶层的雾莲穿心掌内力才能启用，每注入一次，能够维持三年，但相思涯已经很久没有能够将这门功法修炼到顶层的人了。

    他们最顶级的铸剑术，就需要这护山大阵的加持才能够成功使用，这大阵不仅能用于防御外敌，还能捕捉一种奇异的天地能量，并将这些能量汇聚到铸剑池中。

    只有在拥有这些能量的铸剑池里，才能诞生古家一脉最顶级的宝剑！

    现在古蔚能够达到那个层次，相思涯的困局自然迎刃而解了！

    古蔚的头点了下去，他看向钟若寻的目光分外复杂，有忌惮，有骇然，更多的是震惊。他如何能想得到，对方所言的“助相思涯摆脱目前的困境”会是采用这种方法。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才是真正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法子，哪怕对方要求相思涯投诚，他恐怕也没有办法拒绝。

    他也深知，对方能够在他们还未应允交换条件之时就将承诺兑现，是因为自己父女二人的性命就握在对方手中，对方有着绝对的把握，令他们连不认账的心思都生不出来。

    钟若寻看出了他的想法，这个古蔚倒是有自知之明，不过，如非必要，她不喜欢强买强卖，“我要古柔，成为烈云柔，任烈云山庄下辖芸香阁阁主。另外，古柔是古柔，烈云柔是烈云柔。”

    古蔚目瞪口呆，“你的意思是，烈云柔与相思涯无关？她若是回到相思涯，也与你无关？”

    钟若寻一时间也不好判断古蔚是愿意还是不愿意，“用得着这么惊讶？你就当她在外面找了个活儿干，有什么问题？”

    古蔚的神色变来变去，变幻了好一阵，才问道：“阁下是烈云山庄庄主？为何老夫从未听说过？”

    钟若寻道：“这不是正在告诉你么？”

    说完这句便不理会古蔚了，直接看向了古柔，“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这个交换条件，就当相思涯欠本庄主一个人情，有机会再讨回也是一样的。”

    古柔问道：“芸香阁，烈云庄主可是看中了古柔的识香能力？”

    钟若寻点头，“聪明。”

    古柔想了想，便往前三步，盈盈拜倒，“烈云柔，自愿听候庄主差遣。”

    钟若寻却道：“别急着答应，我烈云山庄，可不是什么人都收的，在我这里，只有实力才是说话的资本。如果你不能服众，无法坐稳阁主之位，也得留下来担任长老。你可想清楚了。”

    换言之，承诺给你功名利禄是看中你，但你自己没有这方面的本事就怨不得旁人，且该你办的事儿还是得办好。

    虽说她不觉得古柔会是娇生惯养的娇小姐，但以防万一，丑话都说在前头，到时候古柔受不住，也是自己这边占理。

    古柔深吸一口气，“庄主，烈云柔必当全力以赴。”

    “很好。跟我走吧。”古楼与古柔的性情差别很大，且古柔的天赋还要胜过古楼。

    古柔想说话，却又不好开口，哪有刚认了老大，就盘问人家的？

    默默地起身跟着钟若寻往前走，却听见钟若寻丢出来一句，“不跟你父亲道别？”

    古柔：“……”不是你让我走的吗？

    足下步子一顿，却见钟若寻在十步之外站定，将空间给他们留了出来。

    古柔道：“爹，您回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古蔚心情复杂，一个女儿还没找到，另一个女儿又要离开，但他无法阻止。

    一来，那烈云庄主开的条件可以说很宽厚，极大程度上照顾了相思涯的利益；二来，是古柔自己答应的，女儿大了，他也不好太过干涉她的决定。

    “柔儿，我看这位烈云庄主，是明白事理的人，虽然年纪小，但武艺和智谋都是出类拔萃，你跟着她，也能学到些本事。在外面不比家里，不要任性，好好守人家的规矩，知道吗？”

    古柔红了眼眶，“女儿知道的，不会乱来。还有，我会找到姐姐的。”

    古蔚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了，牙一咬，眼一闭，背过了身，摆着手道：“去吧去吧。”

    古柔抹了两把眼泪，目中闪过坚定，小跑着到了钟若寻身前，“庄主。”

    钟若寻点了点头，抬步便走，步子慢慢悠悠，慢得古柔都以为她今晚是出来散步的。

    钟若寻又给了古柔一个“沉得住气”的评价，她在考虑，是就这么回去，还是去做点什么？

    “吱嘎”。

    夜深人静，偏僻的小巷子里突然响起一道开门声，就显得格外突兀。

    钟若寻循声，偏头一瞧，却惊讶地发现开门出来的人是苏绾绾。

    苏绾绾当然也发现了她们二人，目光定了一瞬，很快就确定了钟若寻的身份，便决意走上前招呼一声，先看了她身后的古柔一眼，这一看，却是满目疑惑。

    她是认得“古柔”的，会跟在钟若寻的身后，她一开始也以为是，但眼前这女孩儿明显要比“古柔”小上些。

    出于谨慎，她唤了一声：“大小姐。”

    钟若寻先是一愣，后又一笑，“绾姐姐怎会在此？”她再一次由衷感叹自家美人师父挑人的眼光，单这眼力，就不是常人能比的。

    苏绾绾有些受宠若惊，但她听得出来小王妃是真心的，“大小姐是不是忘了一个人？她可等您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