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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股阴气展翼也感觉到了, 语桐在门口顿了顿,犹豫了几秒钟才走进去, 看来她也感觉到了。
这种阴,是从下往上慢慢遍布全身的阴,就像是光脚走在阴湿的地面上,从脚趾向上慢慢就生出了苍绿的青苔,即使用指甲将那厚青苔刮掉,还是一样会再生出来。
这种感觉和语桐她们院子极为相似,甚至比那个院子还要严重。
芷晴似乎是第一次来这家邻居院子做客, 很好奇的样子;一凡本就精神大条,此时继续无心无肺;梓睿有些怕,不管是别人的院子还是自己的院子, 现在都让他觉得怕, 整个世界都充满了华丽的不详。
“铭瑄出去散步了, 现在就剩我一人, 大家随便坐。”锐博招呼同学们进屋。
铭瑄,应该是锐博的室友。
大家谁也没有进屋,因为院子里有阳光, 感觉还有一丝暖意。
展翼透过窗子向卧室里看了两眼, 发觉这个宿舍也有两架床,但却只有三个铺位, 窗子左边的床只有一个下铺,上铺是空的, 没有床板,但却留有四根高高的铁架子和梯·子,看起来十分怪异。
很快,展翼就听见青岫很随意地问道:“你们宿舍现在就住你和铭瑄吗?”
锐博答道:“一鸣走很久了, 就剩我俩。”
展翼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他下意识扭头向那个紫藤长廊的方向看去,目光仔仔细细溜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青岫也已经隔窗看到了宿舍卧室里的情景,三张床铺,应该是原本住着三个人,一鸣离开很久,现在仅剩下另外两人。
一鸣的离开是什么意思呢?像家慧那样的离开吗?
就连芷晴都跟着好奇起来:“我记得一鸣那时候总说会有船接自己离开,没想到他真的成功走了?后来他一次也没回来过吗?”
锐博目光有些茫然:“没有回来啊,离开已经很不容易,谁还会回来。”
“天那么黑,他怎么走的?”展翼噙了个花椒,表情就跟闹牙疼似的——咝,莫非一鸣的道具也是手电筒?甚至,他有一条船?
青岫已经走到紫藤长廊那边,表面一副赏花的样子,实则是在细细观察每一处情况。
锐博似乎被回忆弄得不怎么开心:“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就那阵子,夜里窗外老是有人敲窗户,我记得宇航你们宿舍也这样,半夜有人敲窗户,屋里人要应声,外头那人就开始诱惑着让跟他走。”
“一鸣,就这么被忽悠着走了?”
“一鸣老是提特别久远的那些事儿,老是放心不下他妈。”
芷晴插了一句:“我记得一鸣的妈妈是残疾人,他爸爸很早就抛下他们娘俩走了。”
锐博点点头:“我们都觉得咱们岛上挺好的。更早以前一鸣就老惦记他妈,到了岛上还是惦记,所以屋外那人一说有船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他就走了。”
更早以前?那就是上岛之前吧。
是正常的学生时代吗?正常的宿舍楼和走廊,正常的校园和篮球场。
锐博有些羡慕地看着其他几个男生:“还是你们503好,一直那么团结,没有人老想着走。”
503,原来自己那个宿舍是503,那就是在五楼。
一凡拍了拍自己脑袋:“自从上岛之后,我都不怎么记得以前的事儿了,你们宿舍是几零几来着?”
“我们505啊,咱们挨着。”锐博一笑。
两个女生窃窃私语,便听芷晴小声道:“咱们是716。”
女生宿舍和男生宿舍莫非在同一座楼里?
一凡小心翼翼地感慨一句:“别说,还真挺怀念住楼的日子的。”
“那有什么好啊,爬楼梯多累啊!”芷晴一点也不怀念。
女生宿舍在七楼,居然没有电梯,难道是老式的楼?
展翼问锐博道:“就像一鸣这样成功离岛的,还有其他人吗?”
锐博反问:“宇航,你不是很喜欢这儿吗?难道你也想离开?”
展翼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好奇他们怎么走的?要是坐船的话,那得是什么样的船?那个船总不会一次就载一个乘客吧。”
“这个就不清楚了,我听铭瑄说,好像422那哥俩也走了,走了就没回来。”锐博说。
展翼:“422,那应该跟咱们不住一条街,估计离得还挺远的?”
锐博点头:“岛上特别容易转向,要不是你们从这儿经过,我肯定找不到你们的院子。再加上那些空院子,怪瘆人的,我们极少串门儿。”
空院子?这里还有空院子?
锐博再次向大家介绍起花椒来,又说院子里的紫藤花蜜很好吃。
展翼借着摘紫藤花向那边走过去,这道长廊非常美,花似紫色瀑布。
展翼绕过长廊才在另一侧看到了呆立着的青岫。
青岫似乎在思索,又似乎很茫然,总之脸色不大好看。
“怎么了?”展翼的声音十分温和。
青岫看看展翼,主动向前靠近了一步,眼睛没有目的性地看了看周围:“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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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吗?”
“嗯?看见什么了?”展翼感觉到了青岫的异常,他走上前来,一把拉住了他略略冰凉的手。
青岫微微回了下头:“就在那边,长廊尽头的地方。”
展翼先拍了拍青岫的手臂,有些安抚之意,之后便独自向长廊尽头走过去,走了几步后就感觉到青岫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这是长廊靠西的一面,贴墙较近,背阴。估计很少有人来,地上很潮,生着苔。
紫藤似乎有些年头了,根茎十分发达,有古藤之感。
长廊尽头处几乎到了墙角,贴着藤根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土堆。
小到即使被人看见了也会忽略掉。
比一个馒头还要小,非要比喻一下的话,大概就是个小笼包那么大吧。
因为是土制成的,说是个巨大的蚂蚁窝都有人信。
展翼蹲下身子,发现这并不是个蚂蚁窝,这是一座小坟。
坟前立着同样小的石碑,像个立在那里的小指甲刀。
碑是石头的,上面镌刻的蝇头小字的凹槽里上了红漆,写着:一鸣之墓。
展翼有一种被深潭里的蛇慢慢绕上身体,又缓缓爬离的感觉。
他立起身,先拉青岫离开了这个位置,尽量先找个有阳光的地方晒一晒,他嘴里嘟囔:“这事儿吧,要是太诡异太不符合常理了吧,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因为太神经病了。”
青岫没有作声,就听展翼继续道:“就感觉契推这个老家伙憋着劲儿地想吓唬咱们,挺可恶的。”
“胆怯的尽头是愤怒。”青岫的口气依然维持平静。
“嗯,这老家伙已经引起了咱们的愤怒……不对啊,我也没胆怯啊!”就在展翼努力力证自己依然勇敢的同时,就隔着紫藤花看见了语桐那张苍白的脸。
两个男生不约而同顿了顿,便见语桐从另一头绕过来:“你们,是不是有新的发现了?”
的确是有新发现了。
一鸣的坟,小得诡异;家慧的坟,大得恐怖。
两座坟若是对比,就是扑朔迷离的诡异加恐怖。
语桐凭着对两位朋友的了解,知道他们一定有了发现:“不必有顾虑,最恐怖的其实是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