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小腿搭在沙发边轻晃着,静静地看落地窗外的天空,从橙红到暗紫,再到深黑。
顾沉白处理完手上的事情,穿上大衣,朝涂言伸手,“兔宝,我们出去走走。”
他帮涂言戴好口罩和围巾,把棉服的拉链拉到最上头。
涂言不耐烦地去拍他的手,但顾沉白不依他,执着地把涂言的长围巾打了个结,生怕窜进一点风。
涂言揽着顾沉白的胳膊,从华晟的总部大楼后门出来,慢慢地往家的方向走,路上经过一个广场,人很多,有乐队在表演,也有许多商贩在摆地摊,卖些闪闪亮亮的小物件。
涂言担心有人撞到顾沉白,不太想走这里,正准备绕路时,看见广场边上有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婆婆,手里挎着竹篮,给来往的人推销她手里类似平安符的东西,可路人并不买账。
大概是孕激素带来的影响,涂言最近总是容易敏感,他见着那位老婆婆脸上失落的模样,不由得辛酸心软,不自觉地走上去。
“小伙子,要买平安符吗?蕙因寺开过光的。”老婆婆见到涂言走近,连忙笑容满面地推销道。
这话自然是假的,涂言心里清楚。
顾沉白走上来,搂着涂言的腰,问他:“想买?”
涂言没说话,老婆婆见眼前这两人一脸的夫妻相,连忙说:“不止是平安符,我这里还有开过光的红绳,你瞧瞧,纯手工编织,保姻缘的,戴了就能一生一世不分开。”
顾沉白在涂言耳边笑,“原来兔宝想和我一生一世。”
涂言哪里想到还有这么一遭,立马脸热地否决了老婆婆的推销,“有保平安的红绳么?”
“有有有。”
老婆婆迅速从篮子里拿出来,送到涂言面前,“这是护佑平安的,人最重要的不就是身体健康,出入平安吗?”
涂言听到身体健康四个字,不由得迷信了一把,点点头,“好,买两根。”
顾沉白付了钱,涂言从老婆婆手里接过红绳,放在手心里想了想。
“你替我戴着,我替你戴着,这样比较好,”涂言自说自话,然后点了点头,命令道:“伸手。”
顾沉白伸出手,举到涂言面前。
“我的平安放在你这里了,你小心着点,别磕了摔了,我饶不了你。”涂言给顾沉白系好,然后一抬眼看见顾沉白柔情似水地望着他,他不自然地撇撇嘴,故作凶狠道:“听到没有?”
顾沉白低头啄了他一口,回道:“遵命。”
他也帮涂言系好,戏谑道:“这样我家兔宝以后岂不是不能打架了?”
涂言羞恼地捶了顾沉白一拳,小声啐道:“以后就打你。”
临走时涂言又回头看了看那位老婆婆,踌躇不肯迈步,顾沉白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一下子就猜到他的想法。
“兔宝,你想要姻缘符,下次我带你去寺里认认真真求一个。”
涂言这次竟没反驳,半晌后缓缓点了头。
回到家以后,涂言又被顾沉白压在玄关上亲了一通,直把涂言撩得下身潮热,乳尖挺立,两条腿难受地互相磨蹭,最后只能趴跪在沙发上,撅着屁股任顾沉白顶弄。
等被顾沉白拎着洗完澡,擦干净爬上床,在顾沉白的怀里昏昏欲睡时,涂言无力地提了提被子,却突然意识到少了点什么。
他精神一振,清醒过来。
手腕上的红绳不见了。
凌晨三点,顾沉白从梦里转醒,起身去洗手间前,想摸摸熟睡的身边人,却摸了个空。
第41章
凌晨三点的鸣市,像一只在黑暗里沉睡的野兽,呼吸平缓,又有危险蛰伏其中。
严冬的天空是压抑的青黑,一推门,便有呼啸的北风裹挟着雪粒闯进来,顾沉白穿好
外套,握住手杖才勉强站稳。
这个天气换作以前,他是不会出门的,因为他受伤的关节在雨雪天总是隐隐作痛。
可他此时必须出门,因为涂言跑出去了。
伸手摸枕边人却摸了个空的感觉实在是可怕,顾沉白在那一刹那只觉全身血液都凝固了。他找遍了家里每个房间,最后确认涂言是跑出去了。
涂言一个人,怀着孩子,在北方二月初凌晨三点的雪天里,跑出家门,没带手机也联系不上……顾沉白的太阳穴隐隐发疼,但他很快镇定下来,穿好衣服出了门。
顾沉白对于涂言莫名其妙的失踪毫无头绪,只能急切地沿着薄薄雪地里的脚印往外走,脚印在别墅门口淡了许多,只能隐隐显示大概的方向。
顾沉白往东边望去,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劣质红绳,又迅速否定了这个不可能的假想。
应该不会。
顾沉白踩着雪往东边走去。
两边的独栋别墅都隐藏在暗色里,灯光熄灭,路旁的常青树张舞枝桠,如同鬼魅,顾沉白强行压下焦躁的情绪,加快了步伐,即将走到小区门口时,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拐角处小跑着进来,那人穿着白色的长羽绒服,两手插在口袋里,胳膊夹着一个手电筒,冷得哆哆嗦嗦,脚步却是轻快的。
顾沉白擂鼓般的心倏然安定下来。
涂言如有心电感应一般,抬起头来,看到雪中长身而立的顾沉白。
他的眉眼突然舒展开来,笑得无比灿烂,嘴角弯弯地冲过来把顾沉白抱了个满怀,手电筒掉在地上。
顾沉白往后踉跄了两步,然后把他搂住,责备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涂言抢了先。
“顾沉白,我找到了!”涂言把口袋里的东西举到顾沉白的眼前,像是完成了一件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亟待夸奖地看着顾沉白,“我赶在清洁工人出来前,把它找到了!”
果真是那根红绳,稳稳当当地躺在涂言的手心里。涂言蜷着手指,怕它被风再次吹跑,小心翼翼的模样让顾沉白心都软了,满腹的责怪怎么也说不出口。
“都怪你,昨晚给我穿那么多,害我连绳子掉了都没注意到,幸亏我睡觉前反应过来。”涂言笑着说。
“你什么时候出的门?”
“一点多吧。”
“为什么没有喊上我?手机也不带,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涂言知错,低着头不说话,接着又抱紧他,先发制人道:“我知道错了,你别骂我。”
顾沉白怒道:“我是担心你,这么一根破绳子哪里值得你半夜出来找?”
涂言变了脸色,“当然值得啊,那上面系着你的平安。”
顾沉白哑然,火气在见到涂言眼里的泪花那一刻偃息作罢,他握住涂言冰凉的手,“小傻子,你怎么还当真了?”
涂言赌气道:“我就是当真了。”
失而复得的欣喜在顾沉白的冷脸下全都化作寒冰,涂言的心凉透了,眼泪就要掉下来,他忍住,拇指指尖死死掐在无名指上,“我知道这个绳子没有任何价值,也不可能保护你的平安,可是我就是害怕。”
顾沉白把他搂进怀里,“怕什么?”
“怕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怕你受伤,我知道我的想法很傻,可是我是真的害怕,”涂言抓住顾沉白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昏暗的环境给了他勇气,他轻声说:“顾沉白,你要待在我身边照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