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赶到省厅时,看到的就是一幅叹为观止的荷枪实弹对峙画面。z战区最强的特种兵们全副武装围着省委大楼,特警和武警不敢开枪,但也不敢撤离,黑夜里警笛长鸣,警车红蓝色的灯光映亮了半边夜空。
沈寻被挡在特警的包围圈之外,省厅厅长焦国庆此时已经急得愁眉不展,以为他与这事没有关系,拉着他道:“你别往里面凑,等会儿如果真开枪了,子弹不长眼,你若是受了伤,我怎么跟你家里交待?”
沈寻笑了笑,牵着乐然的手,“张书记被控制了?”
焦国庆慌忙抹掉额头上的汗,全无平时的镇定自若。省委书记突然被控制,对一个省来说是何等大事,根本没有人敢对外 xi-e 露,此时省委外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群众,得到的说法都是省委正在进行反恐演习。
严啸跟上前来,大步往楼里走,焦国庆脸色一变,厉声冲前方的特警吼道:“别让他进去,不听直接开枪!”
“开枪?”严啸回过头来,脸上是戏谑的笑。
沈寻咳了一声,朝严啸抬了抬下巴,又转向焦国庆道:“焦厅,你还是让我们进去吧,好歹里面那位少将是他哥,亲哥。”
焦国庆半张着嘴,一脸难以置信。
沈寻在他肩上拍了拍,凑在他耳边道:“焦厅,您也知道,‘长剑’是有一些特殊权力的,他们要处理什么人,上头都很难拦住,何况张远亭这回是被抓到了切实的犯罪证据。他之前向省厅下达过一些隐晦的指令吧?比如将某些受害者的遗体从我们市局转移走?焦厅,这事儿没多久就会自上往下层层调查,我劝你诚实交待,包括5年前让骆燏‘牺牲’的那场 yi-n 谋。”
焦国庆此时已经汗如雨下。
沈寻握紧乐然的手,“走了,进去看看。”
特警与武警分开一条道,严啸冲一名高大的“长剑”队员扬了扬眉,那人“哟”了一声,“严二也来了?”
“除 ji_an 惩恶这种好事怎么少得了我?”严啸大步迈进省委大楼,突然又回头拦住沈寻,“你等会儿不会冲动吧?”
“冲动什么?”
“姓张的间接害死了骆燏,又险些害得乔羿没命,我怕你……”
沈寻垂眼笑,“我一枪都没带在身上的人民警察,能对他做什么?”
省委书记办公室里,张远亭坐在办公桌后的转椅上,没人绑着他,也没人用枪顶着他,他却不敢站起来,整个人哆嗦成了一团,哪里还有什么省一把手的气派。
严啸站在门口喊了声“哥”,严策转过身来,剑眉一蹙,脸上冷硬的线条却突然有了一丝柔和,“你来干什么?”
沈寻在一旁道:“策哥,还有我。”
严策神色一变,伸出食指隔空点了点,嘴角终于有了一弯笑意,“你小子。”
乐然盯着严策,呼吸都顿了一拍,眼睛瞪得老大,脸颊迅速变红。
沈寻觉得身边的温度高了几分,侧过脸一看,才发现乐然正像个小粉丝似的巴巴地望着严策。
大约对z战区的所有特种兵来说,“长剑”的队长、战区特种作战总部的老大严策都是神一般的存在。
沈寻将乐然往前一推,“策哥,我带了个您的粉丝来。”
严策略显诧异地看向乐然,那利刃一般的目光几乎将乐然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这位是?”
严啸道:“乐然,我跟你说过。”
严策眸光变得幽深,上前几步,布满老茧的粗粝手掌往乐然肩上一拍,“没能护住你,是我的失职。”
乐然双腿一软,沈寻一把将他搂住,低笑道:“然哥,见了偶像就这点儿出息?”
乐然心脏狂跳,语无伦次,“不,不是,啊我……”
沈寻在他脑门上一拍,“外人看着呢,别给我丢人。”
这屋里的外人,自然是张远亭。
省委晚上开会,当一群带着“长剑”臂章的人冲进会议室时,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如果是被公安部、最高检的人抓住,他还能靠齐家的政治资本活动活动,但“长剑”不行,这支“法外”部队没有任何情理可讲,等待着他的要么是法律的严惩,要么是横来的子弹,就连岳父齐文武也救不了他。
同一时间,远在z战区集团军的梁华也被控制,出面的是z战区的司令员韩山河。
短短几小时,军队老虎与政府高官双双落马。
夜里,中纪委和军委的官员赶到,严策在移交周远亭时不咸不淡地说:“请给人民、受害者们一个公正的交待,如果做不到,那么‘长剑’会继续行动。”
漫长的一夜结束后,乐然和沈寻连眼都没合,就直奔市人民医院。
乔羿还是没有脱离危险,刑警们通宵达旦地守在病房外。
沈寻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隔着玻璃与防护罩看着他,半晌后低语道:“乔儿,醒过来吧,害骆燏的人已经被抓住了。”
这是极其混乱的几日,在网络舆情和“长剑”的压力下,中央立即对张远亭、梁华极其党羽进行彻查,临江省与北筱市大量官员牵涉其中,就连市局的几名局长都被带走。公安部直接下派了一批精锐坐镇省市两级公安系统,沈寻身为刑侦队长,却扛起了局长的担子,成天忙得脚不沾地,几乎只有半夜才有时间去医院看看乔羿。
一直陪着乔羿的是乐然。
乔羿被宣布脱离生命危险时,乐然浑身的劲一松,一头栽在病房外的联排椅上,睡得“不省人事”。
醒来时,已经躺在一张松软的病床上了。
沈寻罩在他身上,俯身吻他的眉心,声音疲惫而柔和,“乐乐,辛苦了。”
他撑起身子,双手环住沈寻的脖子,孩子气地索吻。
在控制梁华、张远亭这件事上,沈寻表面上什么也没做,就连打小和他穿同一条裤子的严啸似乎也很无辜,军政上下都知道出手的是“长剑”,是严家那个雷厉风行的大少爷。但沈家家长不用打听都清楚,自家儿子在其中一定扮演了一个不算轻的角色。
沈母打来电话,拉了几句家常后道:“现在跟着你的那小伙子,你打算什么时候带回来和我们见个面,吃顿饭?”
沈寻不奇怪家人已经知道了乐然。
他本就打算和乐然安安定定地过下去,“见家长”是无法避免的,好在他出柜早,父亲虽一向反感他和男人在一起,母亲却十分难得地没做过多阻拦,于是笑了笑说:“这阵子忙过了就回来,现在局里太乱了,乔羿也没出院,我和乐然都忙,实在走不开。”
沈母出自书香之家,善解人意,说话温声温气,“那就春节回来吧,我和你爸在家等你。”
沈寻给乐然说了春节去北京的事,乐然立即紧张起来,“我,我这是要见岳父岳母了?我还没准备好!”
沈寻不纠正他的“岳父岳母”,捏了捏他鼻尖,“有什么可准备的?”
他正襟危坐,喝了口水,也不知是不是想压压惊,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