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就当没我这个人

    ＊

    快马加鞭赶回龙国的燕雀，在一座寺院外守了整整两个时辰，

    终于等到了里面的男人，亲允可以见一面的机会。

    她满颗心欢喜，匆匆忙忙推门走进去，

    看见盘坐在屋檐下，一块蒲团上的男人，正准备开口，将自己刚带来的消息告知，

    结果话到喉咙口，根本没说出来的机会，

    就被男人缓缓抬起的那双眼，给堵了个彻底。

    “燕雀，你跟了我多久，”

    “公子……有几年吧，数不太清了。”

    数个月前，燕雀来看南宫羽的时候，他还留着长发，没有剃度。

    当时，她以为，他只是想找个地方清静清静。

    谁知道，等她这次前来，男人不光头发剃掉了，

    就连那双向来闪着光芒的眼睛，也变得那般古井无波。

    穿着破破旧旧的淡蓝色僧服，

    显然已经……“你可以不用再为我卖命，可以走了。”

    “我知道你再来见我，是带来了她的消息。”

    “她有北辰夜在身边，一定过的很好。”

    “而我，如你所料。已经彻底归入佛门了。”

    重新合上眸子的南宫羽，一开口说出的话，便让燕雀整颗心脏，瞬间窒息了好几瞬。

    在来的路上，她想了很多很多。

    想过，公子不会给她多好的脸色，

    想过，他知道秦九月的消息，会很激动，会立刻想着去见她，

    却根本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这样面色冷静的，将自己赶走。

    “公子——”

    下意识开口，试图主动留下的女人，满肚子的话，没机会说出口，

    身旁就有人，得到男人示意，前来送客了。

    “难道真的如他们所说，公子对我，只有利用么，”

    “你现在什么都不想争了，所以就要赶我走？”

    以燕雀的身手，挣开那些人，根本不是问题。

    她步伐有些不确定的靠过去，几番犹豫问出口的话，

    毫无疑问，得到了近前男人，平淡至极的抬眸应答，“是。”

    ……

    砰！

    主动走出去，将门带上的女人，清楚听见身后，传来了大门被关上的动静。

    她神色有些落寞。

    垂着脑袋，还站在门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寺院的其他人，好奇的探过来几道视线，

    模模糊糊中，好像能听见，

    她在呢喃自嘲说，这样像狗一样，被扫地出门多少次了。

    “既然都被这么难堪的对待了，那位小姐，为什么还不走？”

    “啧，谁知道呢，”

    “或许她以为，那位师兄的心，可以捂热。”

    “怎么可能？那位师兄，难道不是为情所困，才跑来咱们这里出家的吗？”

    “我前两天还瞧见，他在画纸上，一直写九月这两个字呢。”

    ……

    旁人刻意压低的议论，以为燕雀听不见。

    结果女人极佳的听力，却是听的只字不落。

    皱了皱眉，燕雀精准捕捉到了这段话里，最关键的重点——九月？

    “公子他不是清除过，和秦小姐有关的记忆吗？”

    “他应该记得是秦小姐，开玩笑说的十月，而不是真实的九月啊！”

    “难道他早就恢复记忆了？亦或是——从一开始，一切都是假装出来的？”

    这个发现太过惊骇。

    燕雀甚至想再去找房间里的男人，问个清楚。

    可她等来等去，都没有再等到，对方开口，愿意见她。

    迫不得已，亦或是，真的被秦念月，还有那些旁人的议论说动，

    燕雀当天夜里，便踏上了，重返大耀都城的路途。

    寺院房间。

    确定燕雀离开后，就有人前来向南宫羽汇报，“师兄，她走了。”

    “嗯。”

    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一直盘坐在蒲团上的男人，便继续念诵经书。

    他在这座寺院，待了已经有将近一年了，

    在这一年了，所有和外界有关的消息，

    全都是燕雀支撑着的碧落萧，派人给他送来的。

    既然将燕雀，彻底从自己身边赶走，

    也代表着，那些消息，再也不会有。

    他再也，不会知道，在与龙国比邻的大耀，发生了什么，

    而那个心心念念的人，究竟何时安然回来，他也不会知晓了。

    “秦九月，曾经有人说我，是个懦弱的怂包。”

    “其实我很想告诉你，那些，只有在面对你的时候，才会出现。”

    曾经双手染上过无数血腥的人，如若不是有所求，又怎么会突然有了信仰。

    一本经书默默诵读完毕的男人，

    慢慢掀开眼眸，看着那缕从窗外泄进来的夕阳。

    很温暖，也很熟悉，

    就好像，当初在海城，君如斐找到他，告诉他，秦九月之后会有一场生死劫时，

    他霍然抬头，看见的那缕夕阳。

    当时，不等君如斐再开口，他就决定，无论此人说的是真是假，他都一定要保她平安。

    现如今，再看见这缕夕阳……

    “就当没我这个人，不至于碍了你的眼睛就好。”

    捡起另一本经书，继续诵读的男人，

    只在寺院的人，前来送饭，瞥见他诵读的那些，

    惊讶了一声问，怎么都是保人平安的经书时，心绪微微跳快了好多倍。

    “哎也是，谁不希望自己家人平安喜乐，此生无忧呢。”

    南宫羽给这家寺院，捐了不少金银细软。

    送饭的人，知道自己多嘴了，连忙补回来。

    他并不知道，此刻的男人，默然无声，在心底里淡淡说了一句，“家人？秦九月，我这样满手血腥的人，从不知道，自己家人是谁。”

    “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就够了。”

    ……

    比起秦念月预料的两日，燕雀回来的还要快。

    她一天一夜，就再次出现在了魔楼驻地外。

    对她一言不发，直接丢了剑过来的举动，问询出来的连缺和黑鹰，都很是惊讶。

    难道这女人，真的在小公子的说服下，选择了主动投诚？

    明明差不多的话，他们很早就对这女人，说过无数次了，

    怎么这次……“需要我做什么，来表示忠诚么，”

    燕雀抬眸看了看四周，没看见秦念月身影，

    她有些诧异，以为少年这段时间，是住在这边的。

    结果连缺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淡定解释，“小公子身份不俗，既然他公开在大耀现身了，”

    “自然多的是达官贵人想见他。”

    “什么意思？”

    “咳咳，意思就是，小公子被宫里那帮大臣抓走了。”

    “他们想让小公子立刻继位登基，赶紧让秦相爷休息休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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