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陌红,人总会有那么一天的。生老病死,每个人都会面对。如果无法挽回,就不要留有遗憾。”
“你娘走得安心,是因为她知道你好好活着。”凌霄城的声音低沉而平稳,“所以今后,你也要带着你娘的心愿,好好活下去才是。”
“我懂,我都懂的……”柳陌红浅浅的呜咽像是幼猫抓在他心上一般,带着柔软的刺痛:“我知道她已经没有遗憾了,可是……可是还是忍不住会去想,如果我能早一点找回她,是不是……是不是就……”
“好了,没事了。”凌霄城心疼的拥他入怀,“都过去了。”
他轻吻着他蒙着冰凉白绸的双眼,“别哭了……她不希望看到你哭。”
柳陌红生生地将眼泪逼了回去,眼上的温度灼氲过这些年的悲苦与茫然,化成强大而奇异的令人安定的力量。
暴雨一收,整个夏季便已接近尾声。
空气中还残留着高温,却已经能嗅出夏末的凉爽。
凌霄城推了两天的军务,每日陪着柳陌红在凌府中,听着他絮絮地诉说着自己小时候的苦乐欢悲,从一开始泪盈于睫,到最后柳陌红已经慢慢能语气平静地在他怀中回忆着自己的过去。
就像是深深埋进心底多年的一颗毒瘤,如今血肉模糊地被挖出来重见天日,但亦在另一种温暖的作用下痊愈结痂,留下一道深浅不一的伤疤,半旧搁浅在岁月中。
叶家老爷病故、叶恕明继任家业这样茶余饭后的谈资也在极快的时候中被人们迅速扔在了脑后。
没有谁能够被长久地记忆。人们的遗忘速度总能比时间更快一步。
蝉鸣还未停歇,就已经快迎来了九月。
凌霄城的生辰,便在不远的中秋。
“中秋么?真是个好日子。”柳陌红窝在凌霄城的怀里,闲闲地剥着橘子,“杨大哥说,生在中秋的人,都是命里有圆满的人。”
“啧,我就知道又是杨海多嘴告诉你的。”凌霄城随手翻阅着公文,“什么生日,不过也罢。”
“这怎么行,”柳陌红不满道:“难道你以前从没过过生辰?”
凌霄城一边衔过他剥得干净光滑的橘子瓣,一边答道:“在家的时候倒是有很多人会上门贺礼,不过都是些客套应酬;后来我总是在异地征战或是四处奔波,慢慢就淡了。”
“征战……?”柳陌红“啊”的一声:“我都快忘了你是将军了……打仗是什么样子的?”
“…… y_u 望的样子。”凌霄城低头看着他,“生存的 y_u 望,杀敌的 y_u 望,保家卫国的 y_u 望……都是尸体和鲜血堆积起来的。”
“你不是常看武戏么?”凌霄城微微一笑,“就和戏折子上面差不多。只不过,多了一种信念。”
“……什么信念?”
“‘赢’。”凌霄城淡淡道:“人都会有想要守护的东西……支撑着我赢的,便是守住这华夏疆土,还有,守住我想要保护的人。”
他原本狷狂傲绝的目光似是睥睨天下一般,比窗外的清明月光更加磊落三分,但到了最后一句,却又仿佛掺着无数的柔情和宠溺,看得柳陌红心神一荡,竟怔怔不能言语。
凌霄城见他呆呆望着自己的可爱模样,忍不住从他指间叼走了一瓣剥好的金橙橘瓣,那白皙指尖细腻微凉的触感,似是比橘子更能甜进人心里去。
柳陌红还未反应过来,温热的触感已经从指尖传开,凌霄城浅浅啄了啄他的双唇,觉得这样的浅尝辄止全然不能满足,索 xi_ng 又覆上去深深地吻住。
月色温柔,剪影成双,换谁一世良辰相傍。
第一章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炉烟沉沉地缭绕在玉梨园的内堂里,洪莲气色恢复如常,只是眉间
隐隐有些忧虑,“玉梨园的生日又好了起来,看来是杜老爷放松了压迫,这几日也没见着杜府有什么动静,该不会是又要出什么事?”
“班主,你想多了吧。”绮罗笑嘻嘻地说道:“说不定是凌将军插手了呢。”
“凌将军插手只会让杜老爷更加不满,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洪莲摇头叹气,“希望是我想多了。”
“什么想多了?”柳陌红推门进来,抖落肩头碎了一地的日光,“你们说什么呢?”
“公子?”绮罗见他面容平和,送了口气道:“凌将军不是说你明天才来么?我还担心你太伤心,打算待会儿去凌府看看你。”
“……不碍事了。”柳陌红眼神一暗,却又很快继续笑道:“我娘是笑着走的……她不想看到我伤心。”
洪莲见他面色虽仍悲伤哀思,但眼中那抹坚韧的孤傲却已经像被日光融化一般,消失不见了。他不由也笑道:“你能想开就好,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我……我是想来问问,不久便是中秋了,班子里可有什么安排?”柳陌红略一迟疑,开口问道。
“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快到中秋了。”洪莲思索道:“按往常那样,自然是会有大家请玉梨园去府上唱戏的,只是现在帖子都还没有递来,我也不好安排。你这么问,是不是中秋那天有什么事?”
“中秋……是凌将军的生辰。”
洪莲看着有些羞赧的柳陌红,恍然大悟道:“既然这样,你就不必来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柳陌红慌忙解释道:“每年都要唱的,今年不能坏了规矩。只是听说凌将军的哥哥会在中秋抵达上海,所以……所以能不能早点散?或者让我唱头场也行。”
“好,”洪莲自然是一口应下:“过几日请你去唱中秋的帖子肯定应接不暇,我就接最早散的那一班好了。”
绮罗忍不住好奇道:“公子,凌将军生辰,你打算送他什么?”
“不知道……”柳陌红有些沮丧,“我想了很久也想不到该送他什么好……”
“也对哦,”绮罗赞同道:“像凌将军那样的人……好像什么都不缺一样。”
“嗯……不如……不如把你自己送给他吧?”绮罗眼珠转了转,一脸揶谕狡黠地笑道。
“咳、咳咳……”
洪莲正端着一碗清茶,被呛得直咳嗽。
柳陌红脸红得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你……别胡说!”
“本来就是嘛……”绮罗不满地小声嘟囔道:“凌将军一定会高兴死的……诶,公子,难不成你们还没真正……”
“去去去!前院有人敲门,看看去!”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洪莲打断了,仔细侧耳听了听,真的有敲门声传来,只好不情不愿地去开门。
“陌红啊……”洪莲顺过了气,眼见着绮罗跨出门槛,小声对柳陌红问道:“你们真的还没有……”
“班主!”柳陌红的耳朵尖都红了起来,“您怎么也……”
——他自小在这样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的地方长大,自然对男人之间的这种事知道得清清楚楚。
只是他看过了太多被达官显贵们蹂躏得惨不忍睹的小倌与戏子,有的甚至就此丧命。但想到对象若是凌霄城,不觉得有何排斥,却仍带着巨大的害怕与恐惧。
而至于凌霄城为何每次总是止步于亲吻与耳鬓厮磨,他也曾脸红心跳地想过,难道那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