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做的？”他垂了垂眼，低声问。

    在他睡觉的时候吗？

    “相哥，你可算来了呀，我们等好久了。”傅扬拉着周默蹦蹦跳跳的凑过来。

    “可不吗，”贺凝今天一身短裙，笑，“相哥，为了准备这个，卿哥没少费心。”

    “算他有良心。”杨嘉鹏撇撇嘴。

    沈娜笑呵呵的抱着贺凝的胳膊，只探出一个小脑袋来：“嫂子，合法快乐。”

    身后许鸿轩抱着胳膊安静站在一边。

    许鸿轩是大一下学期不久追到沈娜，小姑娘学习不那么好，大学考了个普二本。

    他高考故意控分跟着去了，一整个学期，送早饭买零食，拒绝了所有暧昧，身边没有过一个女生，心思完全扑在了小姑娘身上，所谓日久见真心。

    谁也没办法无动于衷，更何况……

    小姑娘本就不是无情。

    沈醉跟许因站在一边，脸上带着笑意。

    蒋亿，顾晓晓，曹佳仪，姜然等等，学校那些能说得上话的大学同学，全部都在。

    “相哥，卿哥，祝你们幸福呀。”

    “相哥，卿哥偷偷准备好久了，你可别被感动哭啊。”有人笑着调侃道。

    “闭嘴，瞎说什么，一会儿相哥揍你！”

    七嘴八舌说什么调侃话的都有，他们都是善意的，顾相知道，抬起头看，他们的父母亲人们也是满含笑意的。

    他只是不知道，这个人私底下为他做了多少。

    “哥哥，你可别哭啊。”沈卿见顾相微低着头，勾了勾他手指，“我该乱了。”

    沈卿这人，什么都不怕，唯独怕顾相。

    怕他不开心，怕他受委屈。

    怕自己对他的好不够，更怕他的眼泪。

    只那么一次，就够了。

    顾相抿唇，手用力握住他勾着自己的手指，眼睛漆黑明净，没好气的瞪他。

    “你才哭。”

    “下次再这样，真哭给你看，哄不好的那种。”

    沈卿笑了：“别啊，我受不住。”他倾身圈抱住顾相，“哥哥，我毕生的浪漫都给你了，你可要陪我一辈子。”

    那一纸证书的迷信，他要。

    “我还跑得了吗？”顾相歪头笑着问。

    沈卿扬着下巴哼了声，精致的模样要多傲娇就有多傲娇，“可以跑啊，带我一起。”

    天涯海角都行，我负责给你善后。

    沈卿想跟顾相有一个婚礼，表白，恋爱，求婚，登记，包括婚礼，他想给顾相的，完完整整，一样都不能差。

    他可以不要全世界都承认他们，但他爱顾相，不论顾相在不在意这些，他替他在意，他来策划，他把温柔全给他。

    遇不遇见他，顾相都值得最好的。

    所幸。

    “沈卿，你在想什么？”顾相被沈卿牵着手往前走，忽然偏过头，低声问。

    他是个很通透的人。

    “你知道的，”顾相说，“除了你，再也不会有别人了，沈卿，一直都只有你。”

    沈卿准备的很用心，浅色的地毯从门口延伸到最前方，左右两侧的观众席旁是鲜花，座椅上打着漂亮的蝴蝶结。

    背景音乐是婚礼进行曲。

    顾相这还是第一次见外国的神父。

    他有些好奇的打量了几眼。

    “准备这些动西，费了不少心吧。”

    “唔，算是吧。”在他睡着时候查资料，打电话咨询，东跑西跑又担心顾相醒来见不到他，不过沈卿只是笑，“值得。”

    “反正在哥哥身上费心，我开心。”

    “就你会说话。”

    顾相没走过这些流程，乖乖的站在沈卿身边，他让做什么，他就跟着做。

    直到宣完誓的那一刹那，顾相的神情才有些恍惚。

    [我郑重承诺，从今往后，无论顺境逆境，疾病健康，我将永远爱慕你尊重你，视你为我的唯一，此生不变。]

    他的爱人，会给他所有温柔，毕生宠爱。

    他任由沈卿将戒指戴到他的无名指，冰冰凉凉的触感让他低了下头，认真的看着那枚指环一点点将他圈紧。

    不同于中指上那枚，这是沈卿去定制的。

    那年顾相送了DR对戒，在国内时，沈卿特意跑了那家专属店，又定下了一对婚戒。

    店主查名字时候还愣了一下。

    她记忆好，对顾相这个名字有印象。

    像顾相那样年纪小长得又好看的男生单独来买戒指的并不多，她记得那个男生挺疏离的，话少，只说要送男朋友。

    “当年来的人不是你，你是他男朋友吗？”店主笑的和善，是这么问的。

    “他当时年纪小，本来没想卖的，”店主说，“劝了好久，可他执意要买，后来又跑来了好几趟，才卖给他。”

    顾相没说过这些。

    沈卿想了想，他哥哥固执起来做一件事的模样，没忍住勾起唇角笑了下。

    店主将真爱协议推到他面前。

    上面有顾相的签字，字迹娟秀凌厉。

    沈卿签下字。

    “很荣幸，时隔三年能见到你，看得出，你们很相爱，所以，祝你们幸福。”

    记忆回笼，收回了思绪。

    “哥哥，帮我戴上？”见男朋友又在发呆，沈卿点了点他鼻尖，低声笑道。

    顾相眼睫颤了两下，回过神来，手指勾起绒盒里另一枚戒指，微凉的手握住沈卿的手，弯唇，轻声说：“好。”

    不是男朋友了，是老公。

    “哥哥，你快亲亲我。”沈卿又抱着他，头微低，抵着他额头，低声嘟囔。

    他像个讨糖吃的大男孩，跟他索吻。

    下面响起了一阵欢呼起哄声。

    都是同学，起哄的时候也不收敛，气氛很快被调动了起来，人脸上都是笑意。

    饶是知道这是必备环节，顾相脸微微红了些，被他蛊惑，手圈住他的腰，有几分潮气柔软的唇印到了他的唇上。

    沈卿碰着他的脸，牙齿在他唇上轻咬了下，声音喑哑，“顾相，我爱你。”

    紧接着撬开他微张的唇齿，夺了他的呼吸。

    这一吻很长，长到顾相憋红了脸。

    身体软下来，手勾着沈卿脖子，趴在他怀里缓了好久，脸不那么热了才抬头。

    他低声说，“沈卿，我也爱你。”

    很爱。

    爱惨了这个很久前就开始缠着他的人。

    “谢谢你，有耐心等我爱你。”

    在那段不算太年少青春时光里，他遇见了一个很好的人，这个人对他好，爱他，卑微了自己，暖了他整个大学时光。

    “终于定下了。”沈卿呼了口气。

    顾相目光落到那张结婚证明，他们签下的名字上，看了会儿，忽然就勾起唇笑了。

    “嗯，定下了。”

    *

    彼年时光，他们终于成了彼此的独一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