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后，他们很少回母校。
这一瞬间，沈卿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
他从没这样难过过。
尽管他面上依然镇定自若。
那份落寞，他尽量掩盖，可是委屈依旧藏不住，至少，看在眼前人的眼里。
过于刺眼了。
顾相见他这样，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道：“说了那么多废话，不抱抱我吗？”
他伸手勾了勾他的小拇指。
沈卿怔住，下一秒，直接将人拽进了怀里，力道大的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身体。
他手臂有些颤抖，心跳一下一下的加快。
“轻一点，抱的我都疼了。”顾相微瞌着眼，把脸埋进他颈窝蹭了蹭，小声抱怨。
沈卿松了松手臂，却没有松开他。
顾相伸手抱住他的腰，安抚似的在他后背拍了拍，“怕什么，我一直在呢。”
沈卿这才松开胳膊，捧着顾相的脸，仿佛求证似的，认认真真的看了他许久，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满是不确定。
“唔……”顾相知道他情绪不稳，任他动。
过了一会儿，觉得时间差不多时才推了推他，偏开了头，沈卿额头抵住他的。
温温热热的，停了一会儿没有动作。
半晌，他才又把顾相抱进了怀里，紧锁着，声音沙哑的说：“哥哥，你欺负我。”
顾相歪了下头。
这会儿正好没有什么人，被墙挡住了。
他笑着伸手戳了戳沈卿委屈巴巴的脸：“没有啊，你说说，我怎么欺负你了？”
沈卿撇嘴：“哥哥假装不认识我。
“吓唬我。”
顾相眉眼弯弯的看着他，仰头在他唇角碰了碰，手勾住他的脖子，软声说：“沈卿，早饭还没吃呢，我饿了。”
沈卿刚才心跳真的要停住了。
他害怕那种可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直在这等你找我，等的连早饭都要错过了。”顾相说，“你要补偿我。”
“我不是故意吓唬你的。”
只是，太突然了，他不知道这人认不认他。
若是不认……
不知道这个时候的沈卿好不好追。
他没追过人。
但是……
不论走到哪，沈卿都只能是他的。
“吃不吃早饭，嗯？”顾相替他理了理头发，拉链也往上拉了拉，笑着问。
沈卿说：“吃。”
拉着他不肯撒手。
高中生们都下课了，食堂人多，去的晚了也确实是会没饭，他们就没往食堂跑。
趁着乱溜了出去，去了学校附近的早点铺吃的饭。
吃完饭回来，就已经上课了。
门卫给俩人拦住，按迟到记了个违纪。
解释了半天说自己不是这学校的学生了也不管用，门卫非说他们就是！
顾相：“……”
他以前真的很少有犯错这种东西。
他是好学生。
“哥哥，逃吗？”进了校门，沈卿扣住顾相的手，手指挤进他的指缝，才问。
顾相说：“好学生从来不会犯这种错。”
方才的情绪并没有完全消失。
沈卿眨了眨眼，那双潋滟多情桃花眼说红就红，红了一圈，可惹人心疼了。
这些年给他惯的越来越爱装委屈了。
“不想回去。”
“哥哥，回去了我就见不到你了。”
顾相受不了。
这招儿百试百灵，他越来越舍不得他这样。
哪还有底线，课逃也就逃了。
他抬了抬眸，面前这人，这张漂亮精致到过分的脸于他来说，还有点陌生。
有点稚嫩。
曾经的沈卿，藏在他最深处的记忆里。
那是回忆里。
炙热的阳光照耀，五星红旗飘扬，主席台下，少年张扬又漫不经心的念着检讨。
他真正认识沈卿的时候，十九岁。
少年人的模样，一天一个变化，他们经常黏在一起，也许看不出来，可是忽然见到曾经的沈卿，顾相发现，原来自己的心上人，不知不觉成熟了很多。
可现在的沈卿又是不一样的。
那时候这个人多肆意啊，没有牵绊。
现在这个人是爱他的，那双闪烁着无尽笑意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对他的温柔。
“沈卿，”顾相忽然又抱住他，唇贴着他耳边，清冷的声线轻轻软软，“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是弥补遗憾了啊。”
——沈卿，抱抱我。
——你抱抱我，就不会不开心了。
——哥哥，有不开心的事情，要和我说，嗯？
——我只是觉得，要是以前的我性格稍微好些，会不会遇见你早一点啊。
大一那年，顾相情绪低落，脸埋在沈卿颈窝，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自我厌弃的想法。
他手指摸了摸沈卿左耳上那个戴了很多年的耳钻，柔软的唇瓣轻轻落在上面。
“算吧。”沈卿扣紧了顾相的腰，宽松的校服下，少年纤细的腰身盈盈一握。
这一年的顾相是分外冷漠的。
精致秀气的脸庞比那时候可嫩多了，本来长得就显小，他眼睛漂亮，清清冷冷的，盈着一池细碎勾人的星光。
有几分稚气，更多的是那抹疏离的淡漠。
后来的沈卿改变了他。
他便开始学着更包容沈卿身边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无意识中的改变，不敏感的情绪也变得鲜活了不知道多少。
顾相懒洋洋的勾着沈卿脖子，趴在他怀里。
“哥哥。”
忽然想到什么，沈卿没忍住低笑了声：“这个时候你的所有也是我的了。”
顾相顿了下，慢吞吞的松开他，抬眸瞅了他一眼：“之前跟你在一起就不是了？”
沈卿：“……”
转而又一想，顾相不禁眯了眯眼睛。
“沈卿，”顾相伸手扯住沈卿校服领口，像只小猫似的凑到他跟前，“你不会跟我撒谎，以前背着我谈过吧？”
“胡说。”沈卿瞪他，“哥哥，这种话不能乱说。”
他扣住他的手，往反方向走，“哥哥明知道的，这么多年了，我只喜欢你一个。”
“逗你玩儿的。”顾相歪头冲他笑。
他还眨了眨眼睛。
沈卿呼吸一窒，此时离教学楼有些距离，操场有的班级上体育，他没忘记，这里不是他们的武大，不可任性妄为。
他狠狠地揉了把顾相柔软的头发，“哥哥，别勾我。”
“我没有。”顾相很是无辜。
大学毕业后，他们早就不受那些条条框框拘束太久了，两人都不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