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卿舟沉思之际，门外传来了下人们的询问：“殿下，总管让奴问下您今晚在哪用餐？”

    卿舟沉默了一下，道：“书房。”

    “是。奴这就让人去备餐。”

    卿舟本是想去找闻苏的，但是顾及到自己这具身体还在病中，闻苏情况看起来也不太好，怕两人病情交互感染，最后谁都好不了。

    思虑了一下还是决定在书房解决。

    正好原主这里有些东西她还要整理一下。

    然而卿舟的举动，却被下面一些原主原先宠信的侍人们翻译成了另一个意思。

    “嘁，我还道那人从偏院搬出来是要受宠了呢，结果还是不得殿下待见啊，我瞧他身边那侍人今天欢喜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主子已经怀上了皇家血脉呢。”

    “就是说，亏我还提心吊胆了好久。”一个女婢也笑了起来。

    他们平日里对待闻苏自然是不好的，就怕对方一朝得宠来找他们麻烦，现在悬在头上的这把剑终于放下了，几人说话也十分的肆无忌惮。

    “殿下对他估计就是一时心善而已，下午的时候听说陈公子来了，殿下可是不顾病体去见了陈公子。”

    “要我也喜欢陈公子那样的……温柔大方，不像这人整天板着脸，不知道严肃做给谁看。”

    这些人说话声音不大不小，是恰巧能让房内人听清的地步，换句话来说，这两人实际上就是想要他们听到。

    双喜有些担忧的转头看了眼自家公子，少年侧脸线条清楚英气，并不是这个时代所讨喜的样貌，垂着头吃饭的样子安静而没有声息。

    像是一个毫无感情的木偶。

    他宛如没有听到外面那些嘴碎的声音一般低声招呼双喜：“别在那里守着了，她不会过来，你也坐下吃吧。”

    “……是。”

    双喜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听了他的话，搬了矮脚凳坐在了闻苏旁边。

    虽然这些人还是看不起他们，但是不得不说的是，饭菜的味道和精度要比之前好了不少。

    ——终于像个主子该吃的东西了。

    冬日天黑的早，饭后没过多久天色就暗了下来，闻苏就这灯火看了一会书觉得眼睛也有些酸涩，便放下书对外间的双喜道了声，就准备洗浴睡觉了。

    温热的水浇在身上，闻苏想到了吃饭时那些侍人们说的话。

    ……难道真的是他的问题吗？

    他一直晓得自己性格不讨喜，不会说话，他也从未去奢求过什么，更不想为了迎合什么人去改变自己——但是明晃晃的现实告诉他，最真实的他，就是遭人厌恶的。

    不管是在哪里。

    少年指尖猛地缩紧，直到皮肤周围开始发白才松开，他愣怔了一会，才闭了闭眼，从水里站起来擦了身子。

    厚重的被子压在身上，这一夜是闻苏嫁入二皇女府后过的最温暖的一夜。

    朦胧之中他感觉有人坐在了他床边，轻轻的摸了一下他的脸颊，然后凑过来重重的压上了他的唇——那一瞬间的窒息感和凉意并非做假。

    但是等他睁开眼睛，天光已经乍亮，身边也空无一人。

    是……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