槽说,这款车已经到了喝威士忌都得加枸杞的年纪。
唇边隐约浮起一抹笑容的影子,眼神一错被柯阳瞄了个正着,那个人精似的家伙也笑了,道:“我一直觉得小少爷长得算是顶好看了,可是跟您一比,到底还是差了些火候。老先生只说您急着出国,别的都没交代,也不知道您机票定了没,要不要我现在安排人去定?”
秦钊心中感慨,老爸真是防他防到了骨子里,一点喘息的时间也不打算留给他。
他坐在副驾驶上透过后视镜盯着柯阳看了两秒,道:“去德国,机票还没定,要后天的航班,你去安排吧。”
柯阳点头说好,转头又问秦钊现在打算去哪?
秦钊说:“我现在打算找个地儿把你灭口。”
柯阳笑了笑,道:“我胆子小,您别吓唬我。”
秦钊敷衍着也笑了一下,道:“去我的公寓吧,行李还没收呢。
路过保安岗时秦钊探出头去刷脸,笑点很低的保安大哥随意聊了两句,说今天回来的真早啊秦先生,怎么没看到您弟弟。
单是弟弟两个字都能让秦钊心轻轻一软,他笑了笑说,小孩贪玩,还在外面野呢。
秦钊微妙的表情变化没逃过柯阳的眼睛,一边停车入库一边不轻不重地戳了秦钊一句,道:“您和小少爷感情真好。”
秦钊看了他一眼,表情变得十分耐人寻味。
进了家门,秦钊指挥着柯阳换上拖鞋,自己却大大咧咧地穿着皮鞋走了进去。他前脚踏进卧室,柯阳后脚便跟了进来,道:“收拾行李很麻烦,我来帮您吧。”
秦钊很想一拳头砸在他脸上,转念想到这是老爷子的授意反而坦然了,干脆把自己撂在小沙发上葛优瘫,指挥着柯阳弄这弄那。
说是收拾东西,其实秦钊也没打算带什么,老爸让柯阳盯他盯得这么紧,也明摆着不许他带走什么。银灰色的登机箱里只装了必要的证件和几件换洗衣服,算上行李箱本身的重量,可能还没个西瓜沉。
有柯阳忙前忙后,秦钊自然清闲,他屈起手臂垫在脑后望天发呆,余光滑过那张黑色的大床时,想起秦小进赖床撒娇时的样子,整颗心像是被扔进了火堆里,反复炙烤,烈火煎熬。
真疼啊,秦钊把指节含在嘴里重重地咬下去,原来与你分别是这么痛苦的事情。
柯阳动作很快,收拾完行李,秦钊又说口渴,让他去客厅倒杯温水进来。
柯阳点头说好,他前脚走出卧室,后脚秦钊就落了反锁, m-o 出手机拨通了刘向华的号码。
刘大仙老神在在,张口道:“怎么样,被逼进死胡同了吧。”
秦钊开了衣柜一边挑衣服一边道:“老爷子不许我在国内带着,后天的航班飞德国,你去找宋敬崎,他会告诉你全部的计划。”
刘向华在电话那端轻轻叹息,道:“秦钊,这一步踏出去,你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秦钊道:“从我跟秦进滚到一张床上那天开始,我就已经回不了头了。帮我照顾好他,算我求你。”
刘向华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从秦钊嘴里听见“求”这个字,也不知道是该震惊还是该感慨,压着嗓子说了句:“放心吧。”
其实流向换很想告诉秦钊,我会照顾他,至于他过得好不好,就不是我能保证的了。你带走了他生命里所有的热情与光,他怎么会好。
这话太伤人,说者不忍,听者诛心,所以,还是咽了吧。
这边电话一断,那边就响起了敲门声,秦钊放慢了动作,就着那点略显急促的声音换了内衣外衣,扣好腰带,拉直裤线,才走过去划开门锁。柯阳端着水杯站在外面,活像是酒店里的保洁员。
秦钊看了一眼柯阳手里的玻璃杯,笑着道:“我突然不渴了,走吧,送我
回我爸那。”
柯阳一愣:“您今晚住在那边?”
秦钊还是笑,脾气很好的样子,他道:“我不回去,我怕我爸睡不着。”
柯阳笑了笑,道:“您说的对。”
一家四口两个住了院,家里是从未有过的冷清。秦钊拎着箱子踏进家门时,秦爸爸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机里播着很吵的综艺节目,越发显得周遭冷冷清清。
秦钊叫了声爸,柯阳叫了声先生。
秦爸爸对柯阳挥了挥手,对秦钊道:“刚泡的好茶,尝尝。”
秦钊一天没吃饭,看见那汪绿汤就觉得胃部隐隐犯抽,他从橱柜里刨了小半碗凉米饭,把他爸递过来的半杯好茶一股脑地倒进碗里,搅和搅和,站在那对付着吃了。
秦爸爸恨不得拿鞋底子抽他,啧了一声:“越来越没个人样。”
混个半饱又洗了碗,秦钊甩着一手水珠子重新回到沙发上坐好,道:“机票定了,后天的航班,德国。您放心,说出去的话,我一定做到。”
秦爸爸端起茶杯嗅了嗅茶汤,半晌才道:“到了那边打算做点什么?进修个学历?”
秦钊笑了,道:“您觉得我还有那耐心吗?先玩一段时间吧,有几个朋友在那里,没准儿会搭伴干点事儿。”
秦爸爸点了点头,抿了口茶汤,道:“我就一个要求,三年之内,不许回来。
120
秦爸爸说出那句“三年之内不准回来”后,客厅里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秦钊脸上没什么表情,顿了顿,站起身直接往楼上走,穿着拖鞋的脚步踏在木质楼梯上,莫名有种沉重的味道。
“秦钊”,秦爸爸突然叫住了他,秦钊没回头,听见秦爸爸继续道,“我只是希望你们两个都拥有正常的人生。”
秦钊冷笑了一声,声音跟电视里吵闹的背景音乐搅在一起,听不出是愤怒还是讽刺,他道:“秦进呢?还好吗?”
秦爸爸抬手揉了揉鼻梁,不过几天的功夫,他仿佛老了五岁不止,淡淡地道:“发烧。”
“他这是心病”,秦钊忍不住在他爸心窝子上戳了一嘴,“得靠心药医。退烧针治标不治本。”
秦爸爸没在做声,秦钊拖着慢悠悠的步子进了自己的房间。
房门合拢,窗帘拉严,秦钊没开灯,仰面倒在床上,彻底把自己浸在了黑暗里。
口袋里的手机微微震了一下,过了好一会,秦钊才翻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会等你的
没有称谓没有落款,甚至连标点都没有,却让秦钊感受到了撕裂心肺般的疼痛。他在没有一点光亮的黑暗中把自己团成一个球,仿佛回归母体的婴儿,手机屏幕死死地贴在 x_io_ng 口,那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紧挨着他的心脏。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我会的等你的。
难受的感觉从胃里蔓延出来,越过经络,爬进心室,在 x_io_ng 膛里撕扯出刻骨的疼。
秦钊张嘴咬住身下的床单,死死地,眼睛里涌起湿润的感觉,温温的,像是白色的羽毛。他闭上眼睛,继续咬紧牙关,咬得牙龈生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