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自指间穿行而过的温度,道:“人活一世,哪能事事如意,你们都认为我过得辛苦,我却从不觉得。我爱秦钊,他也爱着我,我知道他会回来,他知道我在等,这就足够了,从某些意义上说,我们从未分开过。他就住在我心里,从来没有走远。”
一滴泪从刘向华眼睛里掉了出来,被他极快地抹去,他想起很久以前从书上看到的一句话,用来形容秦进如今的模样再合适不过——
你无意间的穿行,困住了我的整个余生。
秦进终于觉察到不对劲,疑惑地看着刘向华:“刘哥,你怎么了?”
刘向华把车并到外侧,停在路边,张开手臂抱了秦进一下,低声道:“秦钊舍不得走太久,他会回来的,一定会的。”
一定。
会回来的。
我们都要这样相信。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心里的结局就到这了,
但是为了防止你们砍死我
我决定再写一章
下一章见呀
131
和秦钊分开的第七年,秦进二十八岁。
那一年他研究生毕业,顺带拒绝了导师给出的留校执教的建议。自秦钊离开后,他一直生活在别人的保护里,生活在秦钊为他精心构建的象牙塔中,无论是刘向华还是宋敬崎都在尽可能地给他庇护,如今年近而立,他该学着用自己的方式面对未来的生活。
更何况,他还要抚养斯昭,那个寄托着他全部心意的孩子。
离开学校的第二个月,秦进找到了一份很不错的工作,进入了知名企业的财务部门,升职加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周潭远走澳洲后,宋敬崎变得格外忙碌,太多的人等着他去应付,太多的生意等着他去抢夺和舍弃,他抽时间见了秦进一次,一双略浅的瞳仁躲在金丝眼镜背后,带着惦念的味道,他说:“我原本想着等你毕业,就让你到我这儿来任职,我名下的子公司随你挑,历练几年,直升本部,后半辈子都跟着我。”
秦进笑了一下,眼角浮起细碎的纹路,清瘦的身体陷在咖啡厅的卡座里,周身弥漫着冷清且萧条的气息,仿佛一个迟暮的老人,他道:“我又不是你媳妇,哪能一辈子都赖着你,我总要学会一个人生活。”
宋敬崎抿了一口咖啡,苦涩的味道在嘴里爆开,犹豫良久,他斟酌着道:“秦进,已经七年了……”
秦进抬眼看了看窗外渐浓郁的阳光,浅金的颜色落进他的瞳仁里,浮起水雾似的薄膜,朦胧而柔软,他叹息似的道:”已经七年了么,好快啊。再过一段时间,斯昭都要上小学了。小学上完了上初中,然后是高中,大学,那孩子很爱读书,像我一样读个硕士应该不成问题,等他毕业,我也就老了吧,一辈子也就这样过去了。“
所以,你看,所谓一生,也不过如此,白驹过隙,沧海一瞬,就这样一直等下去,也没什么可怕的。
宋敬崎觉得自己有一肚子话要说,却在触及到秦进满是安静的眼神时统统化作了默然无声。
那天宋敬崎推掉了所有工作,陪秦进喝了很多酒,两个醉鬼勾肩搭背从马路这头晃悠到那头,一路叮叮咣咣,火花闪电。
宋敬崎指着天说,你看上头那个圆圆黄黄的东西,像不像周潭生气时,瞪圆了的眼睛。
秦进笑了一下,低声道:“你果然是爱他的。”
宋敬崎顿了半晌,仰头喝干瓶子里的威士忌,道:“爱这东西,其实最不值钱。”
晃悠到河边时,宋敬崎最先撑不住,抱着垃圾桶吐得天昏地暗,秦进胃疼得要死,偏偏什么都吐不出来,全闷在里头,活生生煎熬。
宋敬崎挣扎着从垃圾桶里抬起一颗惨绿的脑袋,看着秦进道:“你刚才说,最难消受是什么
?”
秦进磕亮打火机,先点上一根烟,塞进宋敬崎嘴里,又点上一根自己叼着,在堪称折腾的胃疼中,慢悠悠地道:“是情深。”
宋敬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想了想,道:“那百无一用是什么?”
秦进逆风吐了口烟雾,眯着眼睛看着天边渐渐隐没的星斗,低声道:“也是情深。”
情这东西,最坚韧也最熬人,孤注一掷是它,画地为牢还是它。
宋敬崎突然无比庆幸,庆幸自己和周潭都早早的抽了身,纵然小有感伤,但不伤根本。不像秦进,已经完全魔怔在了里面。
送走了宋敬崎那个醉鬼,秦进自己打车去了医院,胃实在太疼了,疼得都哆嗦。
高天使出国学习去了,值班的大夫秦进看着眼生,一圈检查做下来,冷汗挂了满身。秦进咬了咬牙,道:“大夫,能给我点止疼药吃吗?”
大夫双手插兜,看着秦进道:“先吃点奥美拉唑吧,胃都这样了还坚持抽烟喝酒,你也真是挺执着。”
秦进默默听着,没敢还嘴,大夫又道:“烟酒和刺激 xi_ng 食物都戒了吧,真闹成癌变,后悔就来不及了。”
秦进缩在病床上盯着房顶发呆,他想,秦钊,如果我真的病了,你会不会回来看我一眼。
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秦进出院没多久,秦妈妈就因为突发 xi_ng 脑溢血住进了icu,好在抢救的及时,没有生命危险也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只是人变得格外憔悴,老了十岁不止,连呼吸都有了吃力的感觉。秦进跟公司请了长假,寸步不离地守在病床前。
秦妈妈瘦了很多,头发白了一大半,眼神里也没有了以往的强势和精明,她松松地握着秦进正在削苹果的手,恳求似的道:“小进,你告诉秦钊,就说妈知道错了,让你们变成这样都是妈的错。妈真的很想他,你让他回来看看妈妈好不好?”
秦进垂下眼睛,声音低沉而忧伤:“妈,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七年了,他从来没有跟我联系过。”
秦妈妈“哦”了一声,眼睛里的光芒又暗淡了一些,喃喃着:“他还是恨我吧,我知道的,你们其实都恨我……”
秦进别开眼睛,眼底隐隐浮现出湿润,事到如今,他都不知道该恨谁了,是该恨秦妈妈还是该恨那个一走七年,音讯全无的家伙。
秦钊,我不知道我的人生还能有几个七年,我不知道我还能等你多久,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秦进搁下削了一半的苹果,转身进了洗手间,再出来时脸上全是水渍,护士问他怎么了,他说精神不好,洗把脸清醒一下。
护士不明白洗脸为什么会把眼睛洗红,嘴上却没再多问。
秦进辗转打听到了周赫森的安葬地点,去看过他一次。墓园里很安静,听不见哭声,但是随便踏出一步,踩到的全是悲伤的味道。
墓碑相片上的周赫森看起来很年轻也很英俊,秦进放下一束花,低声道:“他很好,放心吧。”
照片上的人不能言声,有风吹来,雪白的花瓣散了一地,像是一场迟了季节的雪。
安葬周赫森的地方是个很高级的墓地,环境不错,有花有鸟,还有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