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北方滴雨未落,南方洪水滔天。
陈州城外徘徊着很多因为洪水而流离失所的灾民陈天府为陈州的修仙世家,陈老家主宅心仁厚,吩咐手底下的人到城外给灾民布粥。
那一年,陈凉欢十三岁,江寒川八岁,二人第一次初见。
江寒川一路上随着爹娘**至此,路上遇到了劫道的抢匪,爹娘都不幸遇难,他一个人孤苦伶仃跟着**的灾民一同到了陈州,来陈州只是因为这里有人在布粥,来陈州的路上不断地有人倒下死去,他咬牙坚持着,他还不能死,他还要为爹娘报仇。
“还要吗?”陈凉欢的手里捧着一碗温热的粥蹲在了他江寒川的身边,他刚刚看见这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子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面,捧着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破碗,不停地往嘴里塞着白馒头,脸上脏兮兮的沾着污渍,然而一双漆黑的眼睛却是黑白分明没有一丝混沌,若是笑起来这双眼睛肯定很好看。
江寒川看了一眼这个衣着华贵的少年,一头的青丝用发带整齐地束成一缕,雪白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类似于家徽的玉佩,温柔的脸上带着微微笑意,丝毫没有属于世家子弟的高高在上,反而平易近人的让人心底暗自吃惊。
“谢谢。”他接过了陈凉欢手里递过来的热粥,也顾不得烫,大口大口地喝着,温热的粥落入腹中填满了多日以来的饥饿,他已经不知道多少天没有吃过一点点热食。
“你就一个人?你爹娘呢。”
他捧着碗的手陡然间一颤,低下头,嘴唇微微颤抖着,眼中一瞬间红了。
陈凉欢看到他表情一变,便知道自己问错了话,连忙改口,“没事,你也可以不说。”
“都死了。被山里的劫匪害死了。”
陈凉欢一愣,虽然刚刚看到他脸色一变的时候就大致上猜到了,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很难过,途有饿殍尸横遍野,这一次的天灾已经死了很多人,陈天府不可能救济每一个人,在城外支篷布粥已经是勉强。
陈州令下令不让一个流民进城,陈州城外来来回回徘徊着从其他地方逃难的灾民,这根本就是釜底抽薪,抱薪救火,起不到根本上的帮助。
“少主!你怎么在这里,家主若是寻不到你怕又要发脾气了。”
几个家仆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毕恭毕敬地站在了陈凉欢的背后,低垂着头。
“无妨,父亲不是说了要体恤灾民,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陈凉欢站起了身,“对了,我叫陈凉欢,是陈天府的少主。你呢?”
原来是陈天府的少主,难怪衣着华丽,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世家子弟的温文尔雅,陈寒川扭过头,手却紧紧握着刚刚陈凉欢递给他的那个碗,一声不吭。
陈凉欢也不生气,只是无奈地笑了笑,“没事,我本不擅长与他人交流。如果不够,前面还有馒头,我先走了。”
陈凉欢走了,而刚刚来寻他的人却是狠狠剐了江寒川一计眼刀,一把将江寒川拽起来,拖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用力一脚将人踹倒在地。
“一个小叫花子还敢这般骄傲让我们少主难堪,不好好收拾你一顿,还不知道什么是尊卑。”
江寒川以手撑地想要起来,结果又是一脚踹在了他的腹部,刚刚喝了热粥,肚子发涨,一口将腹中的食物吐了出来,不停地呛咳着。
“贱骨头!”
“小叫花子,这骨头还硬吗!给你涨涨记性!”
……
伴随着这种谩骂的拳打脚踢接接踵而来,江寒川瑟缩着身子,死死护着自己的头,这些人的丑恶嘴脸与刚刚陈凉欢的温文尔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疼痛散漫开来,他的眼前都一阵阵发黑,那些人打累了,啐了一口,大摇大摆地走了。
江寒川躺在地上,身上都是被殴打出来的青紫,他不屑地笑了一声,这就是所谓的修仙世家,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给了一颗甜枣接下来就是一记耳光。
恶心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