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崖满是痛苦地望着那一双毫无感情的金色龙眸，那样冷漠到极致的目光，宛若一把尖刀狠狠扎进他的心。

    他还清清楚楚地当年见到第一面的时候，沈岚山躲在大人的背后一双赤红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行刑台，撅着嘴眼中噙满了泪水，硬生生将不让一滴眼泪溢出眼眶，他那时候看见了，那一双眼睛里写满了刻骨的仇恨与痛苦。

    他以为沈岚山是痛恨魔族的，因为魔族是害死其至亲至爱的凶手，为了摆脱主上对其的控制选择委身于长清山，没想到，沈岚山竟是主上打入长清山的一颗棋子。

    “对。我当了真。”

    听寂崖这样的回答，沈岚山拿着面具的手骤然发紧，然而面容上没有表露半分，他走到了寂崖的面前，手指一引，二人身后的湖泊之中带起一股水流从头到脚将寂崖淋了一个透彻。

    “清醒了？”

    寂崖抬起头，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他狠狠咬着唇角，以前最霸道的是他，最蛮不讲理的也是他，每次强迫欢爱的也是他，到最后，伤得最深的也是他。

    他喜欢的人，以这种方式狠狠伤害。

    “小龙，我只问你一句，只要你认真回答我，不要骗我。”

    “说。”

    寂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好几次想要说出口，却又是一阵犹豫。

    “你喜欢过我吗？哪怕是只是一瞬间。”

    沈岚山笑出了声，仿佛是在刻意嘲笑，“寂崖，你我哪一次在床上是你情我愿的？”

    你情我愿……寂崖自嘲地抿了抿唇，每一次都是他用强，沈岚山从未有过拒绝，他便以为沈岚山也是愿意的，没想到，这是他一厢情愿而已。

    在沈岚山的眼中，那是强迫，根本谈不上所谓的喜欢。

    “我救你，是因为主上的吩咐，而不是因为其他。”沈岚山继续开口说道，“我对你，从未动心。”

    寂崖伸手掩面，狠狠咬牙，然后仰天长笑，沈岚山听着那几乎癫狂的笑声，心里莫名翻涌起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他不想在这里再多停留片刻，便想要一个人转身离去。

    “鬼魇，这狐狸你想怎么处理？”

    沈岚山顿住了脚步，寂崖刚刚叫他鬼魇，而不是小龙，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把他带回魔界，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再说。”

    “这狐狸的身上有白青煜的气息，又和沈秋河关系甚密，我怀疑他极有可能就是白青煜。沈秋河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件事情你不需要多插手。带这狐狸回魔界是主上的吩咐，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主上了？”

    寂崖不再多说什么，话已至此，已经够了。当初沈岚山独自一人进入镇魔塔见主上，已然算到了今日的局面，这仿佛是早已布下了一个巨大的棋局，一个个既定的棋子都在安排好的时间入局，所有的一切都按着安排好的剧情进行着。

    这么多年他自以为很了解沈岚山，其实他所认识的不过是一个虚假的表面而已。

    “既然是主上的命令，我照办便是。”寂崖沉了沉眸子。

    沈岚山深深看了一眼，他抿了抿唇，化作一缕青烟离开。

    寂崖独自一人站在了湖边，此时心中已是五味杂陈，他拼了命想要让沈岚山拜托主上的控制，可是他想要保护的人却深深陷入其中，到头来只有他一个人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