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的生物钟使然, 程季恒醒得很早，一到六点半就睁开了眼睛。
怀中的桃子还在熟睡中, 白皙的脸颊上透露出一抹娇嫩的粉色, 看起来乖巧极了。
程季恒先轻轻地在老婆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然后才起床。
为避免打扰到她的好梦，他起床的动作很轻, 床上衣服后就走出了房间, 并关上了房门。
去洗漱卫生间洗漱之前，他先去女儿的房间看了一眼。
小家伙第一天在陌生的环境中睡觉, 他担心她睡醒后找不到爸爸妈妈会害怕, 结果一打开女儿的房门, 他就被面前的画面逗笑了。
小家伙身上穿着一套粉红色的睡衣, 黑漆漆的头发毛茸茸的, 正撅着小屁股趴在床上偷偷看动画片, 还聪明的在平板上插上了耳机，降低被发现的概率。
但正因为带了耳机，所以没有发现爸爸已经走进房间了。
程季恒一言不发地走到了女儿身边, 站定之后, 忽然开口, 故作严厉：“你竟然偷偷看动画片。”
小奶糕大吃一惊, 赶紧坐直了小身体, 同时将右手食指竖在了小嘴巴前, 煞有介事地“嘘”了一声：“小声点，不然妈妈会发现哒！”
程季恒哭笑不得：“你怕妈妈发现。不怕我发现？”
小奶糕摘掉了耳机, 认真又紧张地回答：“妈妈会吵我，你不会吵我。”
看来你爸在你心里是一点威严都没有。
程季恒无奈一笑：“别看了, 和爸爸一起去洗脸刷牙, 然后下楼买好吃的。”
一听到有好吃的，小奶糕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什么好吃哒？”
程季恒：“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父女俩洗漱完，就一起下楼了。
外面的天色才刚蒙蒙亮，老家属院里硬件设置不行，光线昏暗，程季恒怕女儿摔倒，出了家门后就一直抱着她，一路抱到了大门口。
时隔四年，那家早餐店尚还健在，门前依旧拍着大长队。
四年前在云山的时候，他每天早上都会来这家给那颗傻桃子买早饭。
排队的时候，程季恒牵住了女儿的小手，温声询问：“你一会儿想吃什么？”
小奶糕抬头看着爸爸，奶声奶气地问：“都有什么？”
程季恒：“喝的有豆浆、米粥、南瓜粥和豆腐脑，吃的有油条、包子、糖糕还有油饼。”
小奶糕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我想喝豆腐脑，想吃肉包子，但是我又想吃糖糕。”
程季恒：“好，都给你买。”
要是妈妈的话，妈妈一定只会让她选一样，但是爸爸都给她买了，小奶糕超级开心：“耶！爸爸最最最好了！”
炸油条和糖糕的那位大叔，还是几年前的那位大叔。
油锅下面烧着大火，刚好到小奶糕的头顶，程季恒担心火星会溅到女儿，于是又把她抱在了怀中。
大叔先看了程季恒一眼，一边用长筷子翻腾着锅里面的油条一边问：“要几根？”
程季恒：“两根油条，两个糖糕，再要两个肉包子，一个鸡蛋。”
全部要两份，是因为他知道她们母女吃东西总喜欢吃一半，吃不完了再给他吃，所以他根本不需要考虑自己的分量，等着吃剩饭就够了。
“好。”大叔正准备拿袋子给他装东西，头都已经低下去了，但又忽然抬了起来，仔细打量了程季恒两眼，恍然大悟，“诶，你不是那个谁谁谁么？”他不知道他叫什么，但是很面熟，“好长时间没见你了呀！”
程季恒笑着回道：“是啊，四年了。”
大叔又看了他怀中的小奶糕一眼：“诶呦，孩子都这么大了？”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桃子是吧！孩子妈叫桃子！”
程季恒点头：“对。”
大叔一边装东西一边问：“这几年你们两口子去哪了？”
程季恒：“在东辅发展。”
大叔：“回来过年了？”
程季恒：“嗯。”
“还能回来就好了，更好的是还有家可回。”说着，他将手里的食品袋递给了程季恒，“送你两个糖糕，十全十美。”
他第一次来这里买早餐的时候，这位大叔以为他和桃子是新婚夫妻，于是送给他了两个糖糕，配上两根油条就是两个十，祝福他十全十美。
对这件事他印象很深刻，因为人间烟火气很重。
程季恒接过了袋子，对这位大叔说了声：“谢谢。”
小奶糕也乖乖地说了声：“谢谢叔叔。”
大叔笑呵呵地看着小奶糕：“不客气。”随后他又看向了程季恒，感慨道，“这丫头跟你长得真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
买完早饭后，程季恒就带着女儿回家了。
陶桃还没睡醒。
程季恒轻轻打开了卧室的房门，对女儿说道：“去喊妈妈起床。”
“好哒！”小奶糕就像是声控机器人似的，接收到爸爸的指令后，哒哒哒地跑进了卧室，撅着爬上了床，爬到了妈妈身边，小奶音清脆又响亮，“妈妈起床啦！太阳要晒到屁股啦！”
陶桃的眉头蹙了一下，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女儿的那张粉嘟嘟的小肉脸：“你怎么起这么早？”
她的语气中还带着难言的慵懒困劲儿。
小奶糕不敢说自己偷偷看动画片了，于是说道：“我和爸爸一起去买早饭了。”
陶桃用手枕着胳膊，笑着问女儿：“你们买了什么？”
小奶糕如数家珍般说道：“我们买了油条、包子、鸡蛋和豆腐脑，叔叔还送给我们两个糖糕。”
陶桃：“那你有没有对叔叔说谢谢呀？”
小奶糕点头啊点头：“说了哒！”
陶桃：“真乖。”
小奶糕伸出小手晃了晃妈妈的身体，半是撒娇半是催促：“妈妈快起床～”
哎，真是想多在被窝里躺一分钟都不行。
陶桃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边起身一边说道：“好，妈妈起床。”
小奶糕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妈妈，好奇地问道：“妈妈，你睡觉为什么不穿衣服？”
陶桃：“……”
小奶糕又看到了妈妈的胸前有好几个小红印，拧起了小眉头，担心地问道：“妈妈，你的奶奶上面是什么？”
陶桃：“……”
孩子到了好奇的年纪，当妈的十分尴尬。
她赶忙套上了睡衣：“没什么，妈妈过敏了。”快速穿好衣服后，她领着孩子离开了卧室。
一走进客厅，她就看到了摆在茶几上的早餐，那一刻她像是忽然回到了四年前。
那时她八点上班，早上七点十分，他会准时敲响她的房门，喊她起床。
起床之后就有饭吃，并且已经在茶几上摆好了，就像是此刻一样。
他说，很感激她给了他一个家，其实他也给了她一个家。
他们两个一起组成了一个家。
程季恒端着最后一个盛着豆腐脑的碗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到陶桃后，温声催促了一句：“快去洗漱。”
陶桃站着没动，等他将碗放到了茶几上，她走到了他身边，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程季恒扭脸看了她一眼，眉头一挑：“你占我便宜。”
陶桃理直气壮：“你本来就是我的，占也是占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