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主人在拱廊央碰面后,他们并肩离这座建筑。

    回去的路上途经片坍塌的废墟。据说是上的神殿主人和骑士长不和，到了动手的步，这座殿堂就是那个时候打坏的,由于碎得彻底，直至在还没修缮完成。

    然而神殿的规则所限,即使关系恶劣到了这种步，他们还是同在神殿里度过了漫长岁月,上主人死后，神殿竖起新座方尖碑,骑士为他终生守墓。

    两人相继死亡后，永眠花谢许多回，神殿才有了新的骑士长,也迎来年的小主人。

    年长的神殿女使曾经提起桩旧闻，说历神殿主人与骑士长的关系，都会渐渐向极端。

    关系差的,连对视都像是刀剑相向,仿佛有比生死还深刻的仇恨,不到死亡不会消弭。

    关系好的,往往是彼此的终生好友,生之，连句争执都不会发生。

    对此,她最后叹说：或许是时光太漫长,而神殿又太空旷了。

    回忆如浮光掠影在眼前划过,郁飞尘余光看见自己那把价值连城的佩剑,又看向进永眠花丛里的小主人。

    他们应当属于后者，他想。

    即使是在共振时特有的灰暗环境里，永眠花的花苞也经显出洁白的底『色』,到了待放的时候。

    若有若无的永眠花息经始弥漫。

    “安息日要到了。”小主人说。

    当浩如烟海的知识学至尽头，就到了他要主持“安息日”盛典的时候。

    待到“安息日”顺利结束，才能证明他掌控了世界本源的力量。那时候，神殿真正的权柄就会归于他手，他也会得到比“小主人”更正式的称呼。

    身边没有其它人，小主人寂静的绿瞳里终于出丝与他的年龄相符的担忧。

    郁飞尘组织了几秒的语言。

    还没想好安抚鼓励的措辞，就见这年伸手，饶有兴趣抚了抚永眠花苞，那缕担忧早不见了。

    他看向郁飞尘，说：“们去做什么？”

    年嗓音清澈温雅，质轻软，像永眠花在风里缓缓晃。是常年养尊处优，无论说什么都有人聆听才养出的语速。至于那点不安，早经连影子都没了。

    原来只是礼貌『性』担忧下，最关心的还是下课后去哪里的问题。

    郁飞尘说：“想去哪里？”

    小主人在原想了想，看了看山下的方向。

    安息日将近，圣城汇聚着各个国度的来客，有许多往日不会出的活动和奇观。

    像是达成了什么致，从永眠花丛里出来后，他们就回了平日起居的殿堂里。

    对于小主人结束每天的课业后在做什么，老祭司曾经观察过段时间，观察的结果是：小主人十分安静省事，要么在殿内读书，要么温习今日的典籍，要么乖乖休息，而骑士长也十分尽职尽责，随身保护着小主人，甚至会督促小主人的学习。

    确认这点后，老祭司就很过来巡视了，他相信小主人也相信骑士长。每次看到两人回了起居处，老祭司就会放心投身到神殿事务和典籍整理。

    起居殿内，神殿女使捧来外出时的披风，小主人像个安静任凭摆弄的玩偶，顺着郁飞尘的动作微抬下巴，方便他给自己拉上披风的系带。

    快要出门的时候，小主人抬脸，对换上常服的郁飞尘说了句。

    “二说没钱了。”

    郁飞尘：“。”

    门口站岗的骑士二眼珠『乱』转，假装无事发生。

    郁飞尘想了想。

    “还有。”他缓慢说。

    说完，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了……

    枚铜币。

    铜币放进小主人手里。

    “拿好。”他说，“别丢了。”

    小主人不知道他的意，但还是收下了这枚铜币。施施然跟着他上了下山的路。

    出段距离后，郁飞尘听见了骑士和骑士二的窃窃私语声。

    “没钱？没钱在山下能玩什么呢？”

    “据说最近圣城有很多赌局。没准他们带枚铜币出去，可以带枚银币回来。”

    “？神殿禁止赌博。”

    “说什么呢。”神殿女使慢悠悠道：“骑士长明明是要亲自带小主人体会赚钱的不易呢。”

    “您说得对。”

    “学到了。”

    这次共振持续的时间格外长，郁飞尘想。

    在实世界里，他想不起『迷』雾的事。在这里，实世界的切也仿佛隔着层雾。

    两边都像场梦境，只有路来的永眠花息如影随形，他记不起自己是谁。

    圣城里，天穹低垂。晦暗的天空下，面目模糊的漆黑影子们穿着各式衣物在宽阔的街道上穿梭，到处传来马蹄声和欢笑声。

    时间就在浮光掠影间流逝，小主人去拜访了间小教堂里的老修女，然后到了娱乐活动最丰富的条街道上。

    君主棋还没正式启，处于最初的海选阶段，各个搏斗场都有人在比武，些小额的赌局也经始了。

    金发的年目光停在个背剑进搏斗场的武士身上。

    他先看了看武士和武士的剑，又看了看骑士长和骑士长的剑，眼睛眨了眨。不知道是在比较人，还是在比较剑。

    总之，对搏斗场很感兴趣就是了。

    神殿禁止赌博，不过想了想两人仅有的那枚几乎没有任何购买力的铜币，郁飞尘带小主人进了这家搏斗场。

    枚铜币，能换枚最小的红白筹码。

    进场后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荷官捧来黑白两个押注筒。

    很快有两人上场对峙。个拿斧，个拿剑。郁飞尘把筹码抛给小主人，说：“来。”

    此时神殿的小主人正倚在座椅里，懒洋洋的神态。和混『乱』失序的力量打了整天的交道，原本也该累了。

    他拿过筹码，认真看着场两个人，最后摇了摇头，把筹码往郁飞尘的方向递去，坦然道：“选不出，选。”

    既然还是让他选，那今天想必不会把最后枚铜币也输掉了。郁飞尘倾身过去从小主人手里拿回筹码。

    于是那年又懒洋洋半阖了眼睫，淡冰绿『色』的眼睛里带点浅金的底『色』，猫眼石。

    却听他小声嘀咕了句：“他们两个好像都打不过的子。”

    听他里的意思，竟然始嫌弃场上的选手有问题了。

    其实能打过才有问题。但郁飞尘没说，这人自己看。

    又听衣物悉悉索索响了几声，可能是觉得这里的座椅不舒服，小主人往他这边靠了靠。

    金发的卷梢拂过郁飞尘的肩膀，荷官始倒计时，下注的时限到了。

    郁飞尘到这时候才移目光认真看了眼场两位选手，似乎根本没思索什么就投出了筹码。

    『迷』雾涌起，赌博场所特有的昏暗暧昧的烛光下，红白筹码被黑『色』恶魔吞入口。

    如同长梦乍醒，往事刹那间烟消云散，他又置身在『迷』雾之都的下赌场里了。

    场上的打斗经始了，但他没看。

    趁着还有丝印象，郁飞尘尽力回忆『迷』雾发生的事。

    这次倒比前几次清晰些，隐约觉得，他好像遭遇了个吃钱的小怪物。

    郁飞尘：“？”

    这种东，应该长什么模？

    几乎是下意识，郁飞尘往安菲的方向看了眼。

    ——辉冰石铺板的那种吗？

    改天应该问问安菲，究竟是什么让他做出了辉冰石铺落日广场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