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漫长又轻快,旋律清扬在心间。
放下和放不下。
本来就是件两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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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醉酒到现在,信息量一波接着一波,谢书云完全理解不过来。
她看着洗手池前的自己,眼睛都还肿着,预示着这一切都不是她幻想的梦境。
可怎么就,这么不真实呢。
方阳洲喜欢她?
这别说放现在,这就是放在她高中的时候。她都感觉是有人过来跟她说笑话。
她也不是没想过鹿听晚说的那个“Play boy”的可能,可她喜欢了他两年,明里暗里观察到,不得不承认,太多了。
或许,她都比他更清楚些他的品性和生活习惯。
他不会是个玩弄女孩感情的人。
谢书云长叹了口气,手边的手机刚好响了起来,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
她也没有多想,走进补妆区接电话。
“喂,您好。”
电话那头静了会,男人清润的嗓音还带着点点哑,“醒了?”
“?”
谢书云几乎是没怎么花时间辨认,都能听出来这是谁的声音。
她僵住,“你怎么知道我电话号码?”
“呵。”方阳洲,“不是我拉黑你,我当然有你的电话号码。”
“……”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熟悉。
方阳洲直接进入主题,“昨晚的事情,你记得多少。”
谢书云尴尬地挠了下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我还有事,就先——”挂了。
“喂,别挂电话。”方阳洲轻叹气,声音里有些无奈,“你躲我,能不能给个理由。”
谢书云像是连呼吸都快止住了。
她该怎么给他这个理由。
难道要说“我暗恋你很久了,但是你有女朋友,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所以我就把你拉黑了”——吗?
这是什么绿茶发言,说出来还半点意义都没有。
难不成说出来,他们就能在一起吗?
说出来只是会让两个人更尴尬,连着见面的时候都觉得尴尬。
有一种说清楚叫做“连朋友都做不成”。
方阳洲低声问:“在A大交男朋友了?”
谢书云:“……没有。”
方阳洲:“和岑什么玩意儿在一起了?”
“乱说什么,我们就是同学。”谢书云被问得耳尖发烫,“你以为你查岗呢吗,没男朋友,少胡说。”
方阳洲低笑了声,最后悠悠问:“那你为什么躲我?”
绕了半天。
感情又回到起点上了。
这会儿洗手间里没有别人,门口进来一点声音都能挺清楚。
女孩子高跟鞋哒哒地踩着,光滑的地面上倒影出一双黑色JimmyChoo,带钻绑带红底的高跟,纤细入眼。
女孩也在讲电话,“我就是跟朋友出来吃个饭。”
谢书云有些懵。
这个声音和这个鞋子,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齐瑶。
谢书云轻轻探出个头,补妆间外,那双JimmyChoo的主人,精致的大小姐气息,确实是齐瑶没错。
齐瑶:“昨天?昨天就是去了个同学聚会而已,都是熟人九点就回去了,没有出去搞事。”
说到最后,女孩软软的像是在撒娇,“男朋友,你别老吃醋呀。”
“???”
谁?!
不是——
如果方阳洲在和她打电话。
那么齐瑶在喊谁男朋友?
……这真是。
一出,大戏啊。
谢书云趁着齐瑶还没注意的时候,拿着的电话轻手轻脚地走出洗手间,像是做贼一样的,小跑出了一段距离。
她看了下屏幕,电话还没有被挂断。
“喂。”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紊乱的气息,方阳洲问:“在跑步?”
“那倒也没有。”
谢书云平静了下自己喧嚣如海啸的心情,真的,今天可能是她今年信息量接收最满的一天,没有之一。
她小心翼翼地问:“方阳洲,你心理承受能力好吗?”
突然被人绿这件事,可不就要心理承受力好点才能接受吗。
“看什么事儿,你举个例子来听听。”
“就比如——”
谢书云想尽量不打击到他,被绿这件事无论男女,就是感情生涯里的一大打击。
特别是,他还很喜欢齐瑶,他们之间在一起也已经两年多了。
她今天是出来收拾什么烂摊子的啊。
方阳洲:“比如?”
“比如——”谢书云咳了声,“你想染个头发吗?”
“……”
谢书云一脸严肃,视死如归:“就比如:草原绿、薄荷绿、芥末绿……这种颜色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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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很短暂的静了一会。
谢书云有些紧张,握着手机的力道重了些,感觉还隐隐有些冒汗。
她还是第一次撞破这尴尬事儿,也不知道这人听明白没有她想说什么。
方阳洲没说话,而后低笑出声,又像是真的觉得好笑,清润的笑声流转在耳畔,就像在她耳边低语时的暧|昧。
谢书云被他笑得有些恼,“你听懂我说的没?”
到底是谁头顶上带绿啊,他还能笑得这么浪荡。
心理承受能力绝了。
“听是听懂了,诶。”方阳洲话里带笑,“你不是没男朋友吗。”
“嗯?”谢书云没懂,这件事跟她有没有男朋友,有什么关系。
“就是说——”方阳洲一字一顿,清润的音色尤为入耳,像是毫无预兆潜入人心,“你没男朋友,我怎么会被绿。”
每一个字都能听明白意思,每一个字都认识,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个情况下,从他口中说出来组合的意思,她完全理解不过来。
按照她以为的被绿,难道不是指男女朋友之间出轨了小三,才会用上这个意思吗?
可是明明就他们不是这个关系啊。
“啊?”谢书云噎住,“你女朋友不是齐瑶吗?”
“虽然我和阿瑶同龄,”方阳洲顿了下,“但是我辈分大点,我是她叔公。亲的、确认无误的。我没有乱|伦的打算。”
“???”
叔——公?
“不是,你之前明明说过她是你女朋友呀,而且很多人都说过。”
方阳洲解释:“这话说话有点长,我长话短说。”
“高二的时候,阿瑶出过事儿,恶意骚|扰和尾随。闹得挺大的,对女孩子的手段一个比一个恶心,半夜打电话偷拍匿名发消息……那人比较狡猾,没有被抓到过证据,警|察那边,都没什么用。”
在没证据的情况下,这种事等同于束手无策。如果大动干戈地被宣扬了出去,流言蜚语的攻击下,当事人收到的伤害只会越来越大。
方阳洲:“她当时那个班主任是个实习老师,也是个憨批,说什么‘谁让她整天打扮德花枝招展的,自己不自爱’。”
“?”
这是人说的话?
谢书云皱了下眉,没忍住直接骂,“这他妈是个什么垃圾?”
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