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志掐着腰，一阵感慨：“呵呵！看来你们的旅长还是太偏执了，他还是歧视女人！现在你们终于有报仇的机会了！很快你们就要上战场，害怕吗？” “我不怕！我要为死难的同胞，报仇！”说话的正是德罗琴柯，这个仅有十四岁的姑娘说到“报仇”这个词，实在是铿锵有力。 她是这么说的，杨明志也陷入一阵恍惚。 “呵呵，就像是历史的重演，你这位战士，让我想起了另一个战士！”说话间，杨明志的眼角也不禁瞟了下那个女孩。 “司令，您说的是我？！”娜塔莎弱弱的问。 “还有别人吗？” “啊！这么说来，一年之前，的确是您发现了我的射击才能。这一次，则是我发现了这些同龄人。我可以证明他们都是射击精英！” “是嘛？这其中有一些战士是首次上战场！真希望不要一个个被枪声吓昏。” “他们应该不会，即便是女兵也不会！”娜塔莎挺起胸膛自信的说：“就像您去年拔出手枪，用枪声吓唬我，我突然打不准了。只要适应这一切就好了，如今我就是这么训练他们的！我们还经常进行模拟战场的训练呢！” “即便如此，那还是训练！真正的战场根本比那个更为残酷。” “是的，我知道。我时常告诫大家，在战场上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切不可一时脑子发热的暴露自己而送命。即便是训练时我也是这么要求的，尤其是那个死在训练场上的女兵！” “哦？那个女兵，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杨明志捏着下巴努力的回忆，终于想到少年营成立伊始时的往事，但那个死亡女兵的名字还是想不起来。 见得司令捏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娜塔莎冷冷的提醒：“司令，那个女兵，叫做阿尼亚。” “啊！你一说我终于想起来了！” 女孩摇摇头：“不！如果我说她叫莉莉娅，或者艾丽娅，您一定会说就是这样的名字。唉……这场战争，我们这些战士就像是浮萍，卑微又渺小，聚集在一起也是蔚为壮观的。很多人牺牲了，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只知道，他们是为保卫国家和人民牺牲的红军战士。” 杨明志脑子有些乱，瞪着双眼疑惑的看着这个勾着头的姑娘。 “亲爱的，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是不是，少年营出了什么事？” “我们没事……只是，这次又是上战场。这次还是巴尔岑营长指挥大家，我真的很担心！” “怎么？难道你对他的指挥能力很怀疑？”杨明志好奇的问。 “不！不是的。这次不是您领导我们，我真的有些担心。” “傻姑娘，此战我可是最高指挥官，只不过不是亲自在一线指挥罢了！”杨明志下意识的将手耷在她的右肩，嘱咐道：“亲爱的，我是一个将军，就像其他人说的那样，我待在指挥部内运筹帷幄才是最呵护身份的。你现在是一名苏联英雄，你理应独当一面，不能因为我不在你身边亲自指挥你作战，就心有顾虑。你还说什么浮萍，至少你不是浮萍，你现在是一个英雄！在战场上，你就是这些孩子们的指挥官！这一次，你要亲自指挥大家作战了。给我拿出勇气来！” 实际上，娜塔莎是真的担心巴尔岑的指挥。难道她不该担心吗？ 就是三月底的作战，少年营取得了不错的战果，却在最后关头那该死的冲锋中，大量的战士牺牲！少年营中一半的老兵牺牲或严重残疾，活下来的战士被那样的残酷战斗深深的摧残了心灵，他们没有精神失常都是个奇迹。 事后哈尔科夫也陷入反思，所谓假若是司令亲自在一线指挥，这种悲剧不可能出现。娜塔莎对司令敬重有加，自然接受了这种理论。 女孩深知不可能对直白的向司令表明她对巴尔岑有偏见，只能希望司令能够猜到她的思绪。 杨明志也是猜到了些许，不管怎样，巴尔岑理应不再是单纯的莽夫，再者本次作战，巴尔岑率领的第一梯队，就像是部队的“先锋官”，战斗的核心，还是三大主力团对敌人援兵的屠戮。 娜塔莎抬起头，真挚的看着司令，她咬了咬嘴唇，坚定的说道：“我会的！我们会消灭一切暴露的敌人！” “很好！我就给你一个忠告，伪装好自己，不要鲁莽，不要受伤！” 女孩欣慰的笑了：“司令，您一百个放心！我绝对不会受伤，我和我的战士们都会平安的归来！” 听得这话，怎能总觉得有些别扭？杨明志马上阻止道：“娜塔莎，这话不要你说出来。” 女孩很是尴尬：“为什么？难道，您还是太担心我了？您放心，我们会做好本职工作的。” 杨明志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娜塔莎在此时立了个糟糕的flag，虽然过于玄学，但考虑到战场上会发生五花八门的事情，人还是对玄学抱有一丝敬畏吧！她的话的确有些不吉利。 眼看着面前的女孩，往事历历在目。那次巴尔岑愣是把小规模战斗，发展为了大战。再往前推几个月，去年也是巴尔岑率部占领尚未变为废墟的霍姆尼奇，造成了严重的人员损失。 两场作战娜塔莎都参与了，两场作战，她实在是幸运也是不幸。难道这是一个魔咒？跟着巴尔岑打仗，这丫头总会面对麻烦事？她差点被航空炸弹炸死，又差点被敌人压死在包围圈内！ 总之，她又要脱离自己的直接控制，前往五十多公里外的新战场作战，一切都是未知。 本次作战的确有太多的未知，其中的变数实在太多。 此战，娜塔莎将再次带着她的致命武器，她的战绩理应持续飙升。只要她能持续的战斗，超越帕夫柳琴科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今日之行，杨明志对于军队的备战有了满意的认知，尤其是少年营，这群小战士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们稚气中也散发着锐气。 6月19日，整整一天，第一梯队顺利的完成了战前准备。那些配属的马车亦是装载了大量的弹药和食物，特别编入进来的炮兵也各就各位。合计近两千七百人的第一梯队战士，大家在吃完晚餐就在各自的营房内早早入睡了。 这些人都是老兵，也唯有这些人能在大战前没心没肺的倒头就睡。 或许就像是娜塔莎说的那样，广大的战士都是些浮萍，个体是渺小的，聚集起来就能覆盖整个水面。只要少数的战士因为立功，才能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确切名字。至于大部分人，他们只能以一个名字流传后世——反法西斯的苏联红军战士。 老兵们早就想开了，他们已经不再畏惧死亡，只在乎在战死前究竟杀了多少个法西斯。如今他们的武器已经擦拭一新，四个基数的弹药全部装好了，就等着养精蓄锐后，在次日早晨整装开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