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校长一时语塞，看着殷航半天没说出来话。
“你小子！”
“我怎么了？我都二十了，我喜欢个姑娘，护着她怎么了？”殷航问。
“我不是反对你喜欢她，我是......哎呀，被你绕糊涂了，你喜欢她可以，没问题，OK的，但是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你们不应该打架，知道吗？”韩校长一本正经的说。
“嗯，知道。”殷航低着头，晃着腿。
“写五千字的检讨，保证下不为例，再有下次，我真的饶不了你。”
“嗯。”
殷航乖巧的点点头。
韩校长向来都是这个样子，不管殷航闹出了多大的事，他都不会给殷航多大的处分，不过殷航也比较有分寸，从来没有闹出过人命，没有闹出过没办法解决的事情。
他母亲去世以后，他爸爸没时间管他，他的事情大多数都是韩校长和他表叔管的。
大概能遇到这样的表舅和表叔是他这辈子第二幸运的事情吧。
第一幸运的事情是他遇见了纪南卿。
“那我先走了，表舅？”殷航问。
“嗯，先走吧，下次注意啊。”
“害！知道了！”殷航摇摇手，端着杯子就要出门。
“等会，回来！”韩校长在殷航即将推门而出的那一刻喊了他。
殷航陡然停下了脚步。
“干嘛？”
“那小姑娘，怎么处罚她？”韩校长问。
殷航听了这话瞬间来了火：“你还想处罚她？我是你外甥，那她就是你未来外甥媳妇儿，亲的！有那个概念了吗？表舅？你自己看着办吧，还处罚她？碰都不能碰。”
殷航说完，砰地一声把被子放到了桌子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韩校长一个人咋办公室里蒙圈了好久。
他没想处罚他的小宝贝，他只是想问一问，那小姑娘受到了什么惩罚而已，大概是自己没说清楚吧。
他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韩校长等殷航走后，翻了翻纪南卿的资料，又拿出手机给殷航爸爸打了个电话。
“喂？正华？”
“哎，表哥，有事儿？”殷正华正在办公室看合同。
“嗯，阿航又打架了。”韩校长说。
殷正华听了这话，原本正在看合同的眼睛目光顿了几秒，又放下了手里的合同。
他头疼的捏了捏鼻梁，这个月韩校长已经给他打了三四次电话了，不是打架就是夜不归宿。
“这孩子，又给你添麻烦了。”
“都是一家人，没必要这么说，不过你确实应该好好跟他谈谈，这孩子一直都不理解你。”
“哎...等过了这两年，我把公司彻底打理好了再说吧。”
“孩子大了，君凝也走了，很多话他可能就憋在了心里，你不好好开导他，他一直都不会原谅你的。”
“我知道，我会找时间跟他谈谈的，这孩子心高气傲，没经过多大的苦难，他不懂收敛，性子也得磨，再等两年吧。”
“也行，不过，你可不能太不上心了啊。”
“知道，表哥，那边还都得麻烦你了，这孩子性子燥，又急，你得多看着，我跟他多说一句话，他都不愿意，估计还因为阿凝走的事儿埋怨我呢。”殷正华嗓子有些干涩。
“哎...”
两人都叹了一口气，沉默了好长时间。
“对了，表哥，他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打架？”殷正华问。
“帮小姑娘出气呢，说喜欢那姑娘。”
“哦？他都有喜欢的姑娘了？”
“嗯，刚刚在办公室跟我喊呢，说不许碰他的小姑娘，哈哈哈哈哈哈。”韩校长笑了起来。
“呦，到底还是长大了。”
“可不是，跟你当年像啊，当年我爸不同意你和君凝的婚事，要打君凝，你就站在我们家楼下喊啊，不许动君凝，不许碰她，后来硬是被打了一顿之后，鼻青脸肿的带走了君凝啊。”韩校长回忆。
“哎......那时候都还年轻啊，放在现在我就没那个勇气了，我更希望君凝不要嫁给我，那时的我一清二白，她跟我受了太多苦了，连最爱的旗袍我都不能给她买啊......哪怕她嫁给一个有钱人，说不定也不会走那么早啊......”
殷正华说到这里，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他粗糙的大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呼吸都有些颤抖了。
“都过去了，至少你没负她，到最后一刻也在拿命跟她赌，要怪就怪上天吧，我们阿凝大概是累了。”韩校长说到这眼眶也湿润了。
“算了，不说了，阿航喜欢的那小姑娘怎么样啊？”殷正华问。
“小姑娘成绩好，年年拿奖学金，长得也水灵，眼睛大大的，就是脾气也暴，跟阿航差不多。”韩校长笑着说。
“呦，这两个炮仗就怼到一起了啊，哈哈哈。”殷正华笑着说。
“听李主任说，小姑娘在食堂被别人闹事儿了，大概是碰到了，不敢动，阿航进去给人抱出来的，小姑娘话不多，阿航可没少打情骂俏的，人姑娘也不搭理他，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都在嘲笑殷航追姑娘的失败经历。
“表哥，你可得好好看着啊，殷航要是不认真对待，你早点跟人姑娘说，别让他耽误人家姑娘。”殷正华不放心的说。
他知道自己儿子一直都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型，那姑娘可是个好学生呢。
“知道，放心吧，阿航这个人啊，你别看他平时不正经，他要是认准了一件事儿啊，你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韩校长拍拍胸脯说。
电话那头的殷正华笑了笑。
说的也对，要不然的话，殷航也不会因为自己不让他唱歌就连家也不会了，他没搞出些名堂，没完成自己的愿望之前，谁说都没用的。
两人又聊了些家常便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殷正华拿着桌子上韩君凝和殷航的合照，看了好久，眼眶都湿润了。
“啊凝，航航又打架了，一点也不听话，你不在，他都快反了天了。”
“阿凝，航航有了一个喜欢的女孩子，听起来那女孩儿跟你很像，大学的时候，你成绩也很棒，眼睛又大，你脾气也是系里出了名的火爆，你当会长那两年，经常把手底下不认真做事的人训一通，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唯唯诺诺的穷孩子，你可是第一个向我伸出手的姑娘。”
“你穿着干干净净的旗袍在舞台上演话剧，我只是一个充当道具的树墩子，所有人都在笑我当个树墩子还能跌到，我满手灰尘，你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向我走来，白白净净修长的手，一把就抓住了我的心呐，就那一眼，就那一秒啊，我就爱上你了，君凝。”
“阿凝，我给你买了好多旗袍，你生前说最爱青灰色，我便买了许多，衣柜都装不下了，你何时回来？”
“阿凝，我很想你。”
殷正华有些沧桑的脸上不一会儿便沾满了泪水。
他抚摸着照片，轻声呜咽，这个四十不惑的男人还是迷惑了，他最爱的阿凝，最最善良的阿凝为何会走的那么早，那么早......